女儿嫁给富商残废日后各玩各的初衷,最后也是把孩子的家产白送给虎豹,被所谓“知根知底”的亲戚坑个血本无归。 黎念越想越觉得眼前的这家人晦气,面上却不想表现出来。她假意用帕子擦嘴角,蹲在外面观摩情况的鹿斟立马会意,走进来撤走两个人面前已经冷掉的吃食,又给周氏换了茶水。 黎念顺势将香盘推至小几中央,亲手点燃香塔,看着烟雾如水般自山水摆件顶端倾泻流下,满溢而出。她故意吊着对方:“锦娘,你看我这新制的香泥怎么样?若是中意这味道,我送你一些。” 周氏心急,随口应了,但当她再追问何时能上门提亲,黎念玩着香,避而不答。 周氏察觉到不对劲,她沉下脸色,直接追问:“亲家,对这桩喜事,你莫不是有别的想法?” “我的想法……”既然拼算计,黎念当然要比比谁更市侩。她放下小匙,学起君原那股子无辜劲,沉吟着说,“我是想着,既然要做一家人,两个兄弟还都要住在一个府上。这大郎行走不便,四公子和令仪两个年纪相仿的才子佳人,日后日日相携出入,闲言碎语的……怕是难挡。” 她抚掌,像是刚刚想出一个极妙的“好主意”:“要么,喜上加喜,好事成双,干脆叫令仪把两兄弟都收了吧!” 周氏立时就从玫瑰椅里站起:“不可能!我家的好儿郎,怎么可能与兄弟共娶一妻!你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黎念摆出一副她在大惊小怪的模样,平静地普及“常识”:“可令仪是王城里出来的姑娘,哪怕是受我拖累不比以前风光,但毕竟和皇家沾亲带故,自己开府招婿都是寻常,没有和弟弟住一个屋檐下的道理啊。”她好为难,亦好气人,“尤其在应宁城,藏着掖着的,本就容易生出……那种误会,何不——” 周氏已被气得发抖:“我儿愿意求娶你家老姑娘,已是给足了情面,你竟然、竟然要一个庶子爬到我儿头上,荒唐,荒唐至极!” “令仪左右还要纳几个夫侍,再娶一个也是天经地义的嘛。” “纳夫?”周氏的发问一声高过一声,“她还想着纳夫?” 黎念迷茫地看着她:“啊,难道令郎不会娶妾吗?我听说他有好几个通房,难道他肯打发走?” 周氏语噎,停顿片刻后,开始揪着字眼骂她不懂规矩、出尔反尔、庸俗刻薄。 黎念任凭她闹,雷打不动地倚在罗汉床上微笑。她想起自己从前上班时受过的气,有样学样,佯作关心地冲周氏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吵吵嚷嚷的,有些失体面了。要么,我们回去各自想想,等你不那么情绪化了,我们再往下谈?” 周氏果然气得两眼发黑,一拍桌子说亲事作废,永不再谈。 她叫来自己的丫鬟便要下山,阴沉着脸冲出门去,风风火火地与在前厅放风筝的令仪擦肩而过。令仪本在和护院调着风筝线,看到她便转过身来,装作不知情地打招呼:“咦,你们这就要走了?” 周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反倒是黎念特别有礼数地快步追过来,非要笑眯眯地把周氏送到大门口,亲眼看他们将箱笼原封不动地搬回马车,打马的鞭子比上山时还急迫。 黎念不忘补刀,热情地冲离去的马车喊:“锦娘啊,若是令郎想通了,答应两男共侍一妻,别忘了再来联系我哦!风里雨里,我永远等你!——” 马车跑得更快了。 她忍不住自己缺德的笑,令仪都看不下去,走过来轻轻踢了她一脚:“你傻笑个什么啊,越笑越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