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这几日服药的剂量记不清了,要问一下他。”紧接着她借躲雨往门口挪,正大光明地蹭进听墙角的最佳位置。 她来得凑巧,刚靠近门便听到有东西砸了过来,整个人被杯子的碎裂声惊醒。 里间传来鹿斟的叫嚷:“你为什么砸她?”看来是妇人气得要拿茶杯砸令仪,被他惊险地偏转了方向。 但鹿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似乎有人扯住了他。 “我听到你来,担心你受惊心悸,翻身便往床下跑,差点鞋子也没穿。”令仪的声音落寞地传来,被雨声模糊得愈发萧楚,“但你见到我,第一句话便叫我嫁人,不嫁便是不孝。母亲,是我不会伤心,所以你用不着听我讲话,对吗?” 捕捉到关键词的黎念心中一颤,无声地握紧了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后来于手掌的钝痛里缓过神,这才发现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几道月牙。 她屏息继续往下听,令仪和母亲犟嘴“我到底有哪次不回你的信”,妇人便开始历数女儿无视自己信中关心的种种行径,逼得令仪实言:“你不是问有没有吞服你打听到的偏方,只字不提正经大夫有没有说我染恙;便是要我去见你口中也在延陵郡的适龄男子,从不曾考虑我愿不愿意婚嫁。母亲,你要我怎么答?我答什么?” “你又是这样摆脸色,是我年纪大找事了,惹你不高兴!” 令仪很是心累:“我没有和你发脾气。” “那我让你允诺我的几件事,简出深居、素衣寡食,为何全要敷衍于我?你是非要放纵自己到无人敢要的地步,要我在地下都不得久眠!” “……我哪里放纵过我自己?” 妇人不理她的申辩,顾自道:“我几次三番要你相看自己的夫婿,你不理会。现在也不必选了,我替你相中了你姑母夫家旁族的大公子,明日便邀她登门说亲。” “那个羸弱到不能下地、却狎妓看她们互相玩弄的废物?!母亲,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他身上有不少田铺,家业又近海,是绝少沾染兵祸的福地,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令仪一字一字地拒绝:“我不嫁!” 妇人的声音也大起来:“那你便再也不要与我见面了,就当已经与我死别!” 她撂下狠话便开始抽泣,令仪没有办法,只好忍下焦躁低声下气地劝,但怎么劝都会绕回“她不听母亲好言”这个怪圈。 门里的两人一次次陷入无法沟通的循环,门外听墙脚的一茬路人都倍感心累。黎念叹了口气,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打断他们的争吵,雨里忽然跑过来一个矮个子的小护院。 男孩捂着什么东西,见到其他护院便着急地问:“大胡子,小二哥,大事不好,正门有人递拜帖说这两天要来别庄作客,还要我来问一个合适的时间好回给他的主子!” 他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举着那张拜帖发愁,“现在该怎么办?这拜帖要不要接,给谁接?那小厮还在外面等着,我好慌!” 屋里的女人又开始掩着巾帕哭,鹿斟似乎也加入争论,场面再度陷入混乱,根本没人能抽空理会场外的琐事。黎念只好叹了口气,招手要男孩过来,自作主张接过拜帖翻看。 她看着看着开始沉默,护院男孩便以为自己替来客递帖是犯了错事,心里七上八下:“二、二姑娘,我不、不该拿这张拜帖是吗……” 黎念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心情复杂地在想别的事。唉,她怎么总是这样呢。 “先别进去,”她终于下定决心,让男孩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