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宁,吃饭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 正出神间,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筷子,夹着炖得软糯的藕块放到他碗里。 他一愣,抬眼瞧见了自己映在漆黑双眸中的面容。 顾让注视着他,缓声问道:“吃不惯?” 赵开捏紧筷子:“没有。”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吃多少,原本饭菜的分量刚好够二人吃,现在却剩下了一些。 顾让扫了一眼四个菜肴,都是清淡咸口的。 她没再说什么,只将几道菜吃了个干净。 …… 夜里起了凉风,细雨连绵落下,顾让将聘书和礼书放进青铜箱里,取出独属赵开的册子翻到空白一页,提笔将今日发生的事记了上去。 其实也就只有几句话。 【赵开赠我聘礼,以全三书六礼。今日菜咸,食少。】 刚落下最后一个字,门扉便被叩响了。 笃笃笃。 不疾不徐的三声。 顾让收好册子与青铜箱,过去打开门,便见赵开披衣立于门前,乌发被雨丝打湿了些许,瞧着像睡下又起身,未撑伞便过来了。 顾让侧身让他进来,递了干帕给他。 赵开心不在焉地擦了几下。 屋里的茶水刚被换过,此时正热,顾让倒了一杯放到他手边。 瓷器带着融融暖意熨帖着微凉的手背,赵开低着眉眼,没有看顾让,片刻后轻声开口道:“你都不问问那些聘礼是从哪来的吗?” “你说过你很有钱。” 赵开端起茶盏,合在手心里,十指交错微蜷,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借以掩饰自己略有忐忑的内心,道:“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有钱吗?” 茶盏其实烫手,他却无知无觉,虎口很快由粉白变得通红,顾让轻叹一声,伸手拿过茶盏,虚虚点了点他腰间,“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赵开微怔,低头看着她点的位置,然后意识到那是他平日系挂白玉镂雕鱼莲形佩的地方。 去年初,他为了捡这枚玉佩跳进了湖里,顾让把他捞了上来。他曾两次试图将这枚玉佩赠送给顾让,顾让都拒绝了。 他没想到,光就那两次,顾让已经猜了个大概。 “当初我入齐为质,其实不止带了戚风,还有几个人,混在商队里跟我到了齐国。”他道,依旧不看顾让。 “我通过小鼠和他们联系,让他们做一些生意,这些年多多少少挣了些钱。” 顾让看着他,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淡绿的水液自壶嘴倾泻而出,青瓷葵口杯升腾起滚烫的热气,中年人深邃的面容隐在白雾后,不太明朗地笑了笑。 “还没恭喜你,定亲了。听说这门亲事是你跪了半个多月求来的,怎么,很喜欢他?” “和你没有关系。” 中年人闻言也不恼:“怎么会没有关系,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猜到国库亏空是我动的手脚,不妨再猜猜我是如何做到的。” 见顾让不搭理他,便自顾自说下去:“我能手握那么多朝臣的把柄,把控各州的税赋,全得一人襄助。” 他顿了下,略有深意地问:“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此处是京郊别院,明明豢养了许多死士,却寂静到了极点。天上浮云缭绕,别院内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廊檐下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