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握着诏书一端,诏书自然垂落展开,端正的黑字与鲜明的红印清晰地落在了刑部尚书眼里。 “放人。”她淡淡道。 疏银将证据丢在桌上,跟着说道:“放人!” …… 荆欢盘腿坐在地铺上,有些百无聊赖。 他打了个哈欠,已经记不清自己在牢房里待了几天,甚至感觉自己都臭了。 哈欠打到一半,余光就瞥到一截竹青衣摆。他愣了一瞬,这种布料的衣服,这种轻缓无声的脚步,这种不疾不徐的步伐…… 荆欢激动地站起身,果不其然看见了顾让。 他张嘴就要喊,却见身后疏银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回没有狱卒再催促,牢门被推开,赵开闭目靠墙而坐,听见动静也没有睁眼,似是已经习惯。 顾让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赵开。” 赵开明显一怔,眼睫轻颤了颤,才缓缓睁开。他偏头,看见顾让站在陈旧开裂的木栏杆旁,牢门大开,一贯不耐的狱卒垂首恭候在一旁。 顾让对他道:“走吧,回去了。” 赵开直起身,嘴唇动了动,无言地望着她。 顾让见他傻愣在原地,就走过去,默了默道:“忘了和你说,我想起来了。” 她手里的明黄卷轴递过去:“答案。” 赵开目光下落,慢半拍抬手接过,他展开,一字一句地默读。 ——今尔齐皇六女顾让,绥九子赵开…… 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将每个字每个笔画都一一镌刻在脑海中。 ——佳偶天成,朕特赐婚。 他的心鼓噪起来,耳畔产生了如梦似幻的嗡鸣。 ——择吉日备典。 赵开缓慢地眨了眨眼,将眼底湿意压下去。 嗡鸣声如潮水般褪去,他听见顾让对他说:“以后你就搬到我府里住,等过些天,我们再回北隶府收拾东西。” 牢房外疏银一愣,看向荆欢。 荆欢眨了眨眼,一脸真诚:你看吧,我就说。 疏银抿唇,扭过了头。 还真被他说中了。 荆欢戳了戳她:“诶,你把院子收拾出来了吗?” 疏银含糊地:“……嗯。” 赵开小心地将诏书收好,贴着心口,伸出手去握顾让。 顾让却转身走出去,他握了个空,很快反应过来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阴暗潮湿的大牢,进了马车。 马蹄迈开,车轮咕噜噜转动,车厢内有些安静。 顾让和赵开并排坐着,中间却隔了半臂距离。荆欢疏银目不斜视,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 顾让的手放在膝上,赵开看了一眼,伸手搭上去,却被再次避开。 他抿了抿唇,强硬地抓了起来。 像抓着一个冰块。可顾让的手从来都是很暖的。 “这就是你不让我碰的原因?”赵开颤声问道。 顾让道:“没事。” 赵开坐过去抱住顾让,寒气透过衣料传了过来,嘴里顿时泛起阵阵苦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顾让静了一会儿,松懈下来,靠着他的臂膀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