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素,不是省油的灯,他盯久了难免被发现踪影,前几日不得已和几个人正面对上了。 几番缠斗解决掉那些人后,他细细检查了一下,就发现每个人后背肩胛骨上都有这个图腾,于是割了一块下来,本想在半月之期时交予顾让,当下日程临时有变,就干脆直接拿出来给她。 “还有,”荆欢思索片刻,接着道,“他们似乎定期会派两三个人出去,几日后再回来。我没能跟太远,只知道是出了京城。” 顾让将手里的刺青丢到一边:“知道了。” 两人之间一向少有闲话,荆欢汇报完便启程了。顾让回宫,路过北隶府又是抬头一看,看见铃铛不假思索地要翻墙进去。 手搭上墙头的一瞬间才发觉古怪,退了几步重新盯着枝头的琉璃铃铛瞧。 怎么她每回路过,铃铛都挂着。 她眯眼看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次日晚上,顾让来到北隶府外,抬头看到铃铛依旧挂在枝头,没进去。反复几次,她也就回过味来了。 ——这颗铃铛从一开始挂上去后就没取下来过。 顾让看着铃铛,难免想起赵开每次同她说“挂了好多天你都没来”那副眼尾下垂委屈兮兮的模样,好半天无奈地笑了下。 这哪是什么铃铛,这分明是赵开对她无声的诉说: 你哪天经过北隶府,或者哪天想起我了,就过来看看我。 …… 岭南,潼州。 暴雨如注,福远撑着伞踩着没过脚腕的积水,小步快跑到前方敲响了马车。 车门打开,沈禾修弯腰从里出来,衣摆瞬间被打湿了,福远急忙将伞伸过去。 “沈公子,这地上都是水,您小心着些。” 沈禾修从他手里接过另一把伞撑开,抬眼打量了一圈。只见空无一人的街道地面上横亘着湿透的纸灯笼与断裂的交足桌,遍地积水中漂浮着腐败的落叶枯枝,两旁的屋舍寂静无声,乌云翻墨,天空无星也无月,街道的尽头几乎被黑暗所吞噬。 沈禾修哑然失语。 太守府前尚且落败成这样,遑论别处。 一旁顾敛下来,看清这副景象也蹙紧了眉。 两人神情凝重间,太守府内快步走出一个长须中年男子,左右看了一圈,立马将视线定在了顾敛身上,笑着迎上来就是一阵问安。 “五殿下,有失远迎,您勿见怪。下官刘一蟲,是潼州的长史,您若不嫌弃,直呼下官名讳即可。这位就是沈家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这几位是工部的大人吧,久仰大名……几位舟车劳顿,太守大人已命人备好了厢房和热水,里边请。” 刘一蟲将一众人引到各厢房后,又折回去领左右武卫将押送的赈灾银运至库房。 厢房内干燥温暖,完全隔绝了外边的阴寒湿冷,顾敛一进去就觉喉头干痒,忍不住咳了几声,福吉见状连忙倒了杯水。 顾敛喝了几口,脸上疲倦稍缓。 福远将门窗阖上,探手试了下浴桶里的水温,道:“殿下,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顾敛按了按眉心,道:“嗯。” 福远小心地服侍顾敛沐浴更衣,福吉便拿了个汤婆子将床褥烫暖,一番收拾后,顾敛正欲睡下之际,门却突然被叩响了。 刘一蟲的声音随之响起:“五殿下,您睡下了吗?” 福远拉开门:“刘长史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