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的赏赐在宫宴第二天就下来了,一箱接一箱,洗萃宫差点放不下。 崇文帝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嘘寒问暖。 顾让和顾敛其实都不乐意看见他,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装得乖巧,“父皇”一个叫得比一个甜。 崇文帝还问他们要不要换个宫殿,被他们托辞拒绝了。 不过后面崇文帝渐渐忙起来,也就没时间往洗萃宫里来了。 顾让和顾敛过了一段很清闲的日子。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上元节。 顾敛似乎想通了,表现与以前无异,只是这段时间开始拼命养身体,药一碗一碗往嘴里灌,每日早早睡下,清晨还跟着顾让一起锻炼。 他们二人都没什么节日仪式感,因此上元节这天,顾敛依旧睡得很早。 顾让一个人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神色舒展。 圆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洒下一地清辉。顾让眯着眼透过头顶的芙蓉树叶观赏月亮,芙蓉树叶在晶莹的月光照耀下,染成了莹白。 顾让看着看着,忽然就想起来另一个梦来。 似乎是晚秋。 已经过了芙蓉花开得最繁盛的时节,几朵芙蓉花蔫蔫地垂在枝桠间,将败未败。顾让梦见自己站在树下,仰头挑了很久。最终选中一朵还算艳丽的芙蓉。 她窜上去摘了下来,然后拿着它一路出了洗萃宫,走过聊水园,在落霞铺满天际的时刻,来到了一个冷清的府苑前。 她在紧闭的院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却原路返回,将这朵精心挑选的花随意插在了聊水园的某个角落里。 这个梦实在短促,又有些无厘头。 顾让却做了很多次。 她慢吞吞地从躺椅上起身,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儿,忽然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一半,想了想,折回房间拿了一个钱袋子揣在身上。 …… 北隶府,书房。 赵开坐于书案后,执笔专注写着什么,戚风在一旁磨墨。 “主子,十三最近又新收了一批人,岭南那边近日闹了雪灾,冻死不少人,很多小孩没了双亲,被抓去卖,十三就做主把他们都买了下来。” “按旧例处理便是。” “是,边境那边……”戚风突然顿住,眼神变了变。 几瞬后,窗棂处传来叩击声。 赵开压低声音:“谁?” 窗外静了一瞬,才传来声音,隔着窗纱有些模糊。 “我。”声音顿了顿,“顾让。” 赵开愣了下,放下笔起身往窗边走去,拉开窗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顾让看着他,心想他好像没有在生气。 正想开口说话,就见赵开表情一变,别开眼怪声怪气道:“六公主如今不装作不认得我了?” “……” 顾让一哽,默默咽下嘴里的话。 “也对,你一直都这样,我早该习惯的。” 一直? 顾让默了默,转头望了望月亮,道:“今日是元宵。” 赵开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挑了挑眉:“所以呢?”一副你还想说什么的样子。 顾让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想出去玩吗?” 赵开一愣,没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