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脸涨成了猪肝色,“你懂屁,我是替三哥想,三哥能打得突厥屁滚尿流,内院没个婆娘操持咋行。” 柳素瓷装作不经意,左右看上一眼。 这是她一路过来,第一次听到他们提及身世。 元昭以中原为首,北突厥最是虎视眈眈,这伙人带她一路向北,想必是要去边关之地。自大将军通敌卖国抄家问斩,朝中已无虎将可御北突厥,大胡子竟说这男人能打得突厥屁滚尿流,可她怎不知北疆还有这般人物。竟是她想错了?这些人并非亡命匪徒。 柳素瓷心中疑窦丛生,掩饰地垂下眼,咀嚼碗里的几片菜叶。 吕金子锲而不舍,“这么多年不见三哥又婆娘伺候,行军打仗,没个娘们解乏……” “金子哥尝尝烤羊腿。”小七没等大当家发话,自觉拽了根肥嫩的羊腿放到吕金子碗里,拼命挤眉弄眼,吕金子看见柳素瓷,才想起正事,又觑觑大当家脸色,九尺高的汉子,竟局促地搓了搓手,忙把羊腿递过去,“三哥,吃酒……不,吃肉……” 霍钊自顾倒了酒,让他坐。 吕金子摸不透大当家怎个意思,干巴巴地坐下来,连羊肉都没了滋味。 饭毕,柳素瓷去厨房拿了一碟粥,端回了二楼雅间。 芸娘已经恢复如常,除却红肿的眼圈,看不出什么。 她拿起调羹,搅动碗里的白粥,歉意道:“让柳姑娘见笑了。” 柳素瓷道:“无妨。” 她闲来无事,见笸箩里放着一个暗色的香囊,拿到手中,仔细看过才发现这香囊是上好的绸料,触之清凉,隽秀着祥云暗纹,不知添了什么香料,不甜腻,清淡扑鼻,是用了一番心思。 正欲细看,眼前一只手将香囊抽走了。 柳素瓷抬眼,看见芸娘将香囊塞到了怀中,“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柳姑娘别看了。” “送给他的?”柳素瓷直白地问。 她这么一问,芸娘止住的泪水簌簌坠了下来。柳素瓷想到大胡子那句,倒瞧不出来,那男人行事虽浪荡,竟不喜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痼疾。她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芸娘,见那泪珠子越来越多,止住了话头,罢了,她本也不喜插手旁人的事。 …… 休整一夜,翌日男人们早早起了,柳素瓷近天亮才睡下,听见芸娘唤她,细眉颦颦,怀中抱着引枕,几缕碎发梳在两鬓,有些不悦。 芸娘见这模样,忍不住想笑,与柳姑娘同处久了,便能觉出这位贵女与世家小姐的不同,骄纵是有的,却要强得厉害,吃不得苦也不会告饶一句。她当作没看到,把换的衣裳放到榻边,“柳姑娘若困顿,上了马车也是能睡的。” 马上哪有在榻上舒坦。 柳素瓷绷住脸,没吭声。 芸娘忍笑出了屋。 门外,男人脊背微弓,手臂撑住凭栏,闻声回看一眼,朝里侧侧下巴,“没醒?” 芸娘笑意没落下,“昨夜我就听柳姑娘辗转反侧,当是难眠,一夜未睡好。” 霍钊一笑,“让她不用等郭净,人来不了了。” 门闸一动,很快遮掩过去,隐约瞧见一抹窈窕身影。霍钊瞥过眼,叉腰站直身,“躲着有意思?” 芸娘错愕地回头,那扇门打开,里面的女子穿戴整齐,唯独那如瀑的乌发垂散在肩头,眼下有倦怠困意,眸子却雪亮有神,“谁躲了。” 他像专门等这句话似的,眼底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