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能打听到的亦不多,“关在天牢,喊冤,陛下决意不肯相见。”
“连解释一句都不肯再听?”
“圣体欠安,下榻艰难,你方才也见到了。”
周崇礼这次不再开口,他默了默,整个人好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几步后退,最后颓闷地倚回座位,眸间无神奕。
秦云敷忙走过去安抚,手搭在他肩头弯腰低语,可言语终归太轻,重石压在他心里,分寸难挪移。
见兄长如此,周妩不自然地瞥过眼。
虽早有预想,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地翻涌酸涩。
兄长有心辅佐正统,身明志坚,此事父亲知明,她亦后来知晓,这是兄长在仕的野心,他更有自己的一番抱负,可周妩了解后事越多,越是为此而觉悲哀,兄长自初始便是站错了队,而后又不曾审时度势,及时变动阵营。
屹王即位,新帝开政为新,兄长在仕的满腔壮志,注定难酬。
周妩心头不忍酸涩,眼眶也跟着发红。
容与察觉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轻叩了下桌面,转移走她的注意力。
见她抬眼,扫过目光,眸中是盈盈可见的湿漉,容与克制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忍过。
从氛围凝重的主厅出来,容与一路牵着她的手,见身后无人,两人快步没入厅后一片绿意避人的竹林,有假山环围作挡,此地暂时为他们僻出一片狭小安静的天地。
周妩再也忍不住,闷头扑进他怀里,开始小声地喘哭。
容与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又一遍一遍地说:“阿妩,你已经做得很好,别为此而苛责自己,那样我会难过。”
周妩哭腔道:“兄长心里一定很难受。”
容与:“世上不如愿之人在千在万,能了却心头一样盼愿,已是幸运。”
周妩看着他,眸光闪烁流转。
容与亲了亲她额头,把话继续说完,“好在,他身边有人可倾诉烦郁,愁闷早晚能得排解。”
听他说完,周妩心里好受了些。
相比前尘,现下情况的确已好过太多,她不该这样泄气。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为使命运原轨发生改变,从而避祸避难,保护家人,他们正在尝试走出更好的一条路,并且稍显成效。
周妩从他怀里起身,用手背抹掉眼泪,语气再次坚定,“容与哥哥,我还有未做完的事,隐患未除,我无法安心,更不会轻易放弃。”
知她所指,仍是屹王亲去襄界捕人一事,容与会意点头,认真对待:“你放心,书信我已经加急传往青淮山,向塬知情,自会把事情妥善安排好。”
周妩松了气,点点头,知他一路以来实在为自己做了太多事,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如何措辞都表达不准确,最终嘴巴抿动半响,只嗡声汇聚成一语。
“容与哥哥,要多谢你。”
容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接受,并强调,“对我,永远不用说这个字。”
严肃完,他笑得很蛊,又温柔,补充一句说,“倒不如直接亲我一下,要来得更实际。”
周妩不犹豫,直接踮脚,香吻覆住他。
撬开,顺利滑进,她吻得不带技巧,笨拙单纯,妩媚天成,时退时进,容与快被她玩死。
她在换种方式感谢。
然而这种时候,容与半分推拒不了她的谢意。
‘永远不用说那个字。’
但可以做。
……
容与秘密传信青淮山,通过向塬,将暗地探听屹王在襄界行事的任务交由弟子穆甄。
穆甄便是如今襄州刺史留在身边的幼子,因是家中老幺,他身上不必如上面几位兄长一样,肩负家族之荣,门楣之兴,故而从小他便受着父母溺爱长大,行事只尊喜恶,是非,虽有个顶好的出身,但穆甄脾性并不骄纵,反而为人宽厚,幽默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