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珊年近五十,却是风韵犹存。 她穿着一条过踝的中式亚麻格纹长裙,脸上化着淡妆,但脸上的神情严肃,仿佛是来林知知家里讨债的。 林知知慢吞吞地从电梯里挪出来,不情愿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指纹锁“滴滴”两声被解锁,林知知推开门,往后退了退。 站在她身后的陈玉珊瞥了她一眼,抬步往房里走。 她两眼直视前方,仿若林知知完全不存在一般。 “你把人家给拒了?”陈玉珊把手上的包一放,抬手拿起茶几上的几个吧唧,皱起眉头,“天天买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好好收拾,到处乱放。” 林知知正在调整空调风向,闻言朝陈玉珊手上的周边们看去。 那是昨天她刚到货的一批吧唧和流麻,还没整理完,所以被她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拒了。”见陈玉珊把东西放回去,她如实回答道。 “你怎么跟他说的?你说你看不起他?” 林知知把眉一挑。 “他让我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我说我们只是见个面先了解一下,不用先想得这么远,他就不高兴了。”林知知煞有介事般耸了耸肩,看着陈玉珊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添油加醋道,“而且他讽刺我没稳定工作,说如果要和他发展就必须去考公务员,不然我配不上他。” 胡说八道嘛,谁不会。 但陈玉珊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话,她狐疑地看着林知知,往后坐倒在软塌塌的沙发上,伸手往腰后垫了个靠枕。 “你不要跟我撒这种谎,他们介绍过来的时候,说他是很有素质很有礼貌的一个男孩子,我觉得他不会说这种话。” “……”林知知无话可说,自顾自站在空调底下吹风。 “你知不知道对方这么一说,你在外面那一片的相亲圈子里名声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才二十三岁啊林知知,你以后要不要嫁个好人家的?” 她宁愿相信他人口中的所谓素质礼貌,也从没对她的女儿有过一点点信任和理解。 林知知把空调温度调得低,冷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一点点稀释掉她的燥热。 “反正我以后不相亲了,我跟您说过的,就这一次。”她眼睑收敛,紧绷着唇。 “林知知?你又来?”陈玉珊的脸瞬间黑下来,“你现在这个年纪不好好找个对象,等过几年哪还有好的留下来,现在是你挑别人,到了以后就是别人挑你了!” “妈!” 这些从她大学毕业就开始的千篇一律的说辞,林知知实在是听腻了。 “我才二十三,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她并不是一件明码标价的有保质期的物品。 林知知靠着墙,墙面的冰凉感透过薄薄的纱裙传到她的背面,连触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身子下意识微微一颤,接着把手心背过去,一齐贴到了墙面上。 很凉快,心头的火气稍稍降下来。 “我急什么!你说我急什么?我怕我以后死了没人照顾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陈玉珊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眸中蓦然窜上一股火,“大学的时候我就叫你学师范,你非要学什么新传,毕业了我叫你去考事业编制,你给我找了个什么公司去当实习生!你知不知道现在人家相亲要求有多高的?” 三句话不离一个相亲,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