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李莹才小声道:“这什么情况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谁跟她熟了! 李时意差点冲她翻了个白眼,“就说两句话而已……倒是你们,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才来?” “就在宫里转了转……走吧,我们接嫣然姐姐去,他们应该快到了。” “走吧。”反正她也不想待这里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到了中极门,却不想接的人除了沈嫣然夫妇,还有沈淮襄。 李时意微微愣神的工夫,李莹已经和沈嫣宁冲过去了,二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沈嫣然,看着她的肚子问东问西的,时不时地还伸出手摸,将她忽略了个彻底。 舒逾山可不太信任这两个咋咋呼呼的丫头,一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 就剩下李时意和沈淮襄大眼瞪小眼的。 两边的积雪尚且厚厚的,在二人的身边笼上一层寒冷的雾气。 二人站了一会儿,他才走向她,“在宫里习惯吗?” 李时意低下头,转身与他并肩而行,“还行。” “汪合锡昨日被贬出京城了,谪戍西境。” “怎么是西境?”自起兵以来,陈朝的西线就是沈淮襄一手打下来的,将他贬到西境,不就等于是将汪合锡的性命交到他手里了吗? 沈淮襄笑了一下,“谁知道呢,前两日他们夫妻俩一个在长庆宫又哭又闹,一个在文德殿里长跪不起,却到底还是没能留他在京中过年。” 许是怕夜长梦多吧。 说起来,勾结外敌谋害皇子的罪名足以让他汪氏举族遭难了,但是最后查下来的结果,却说是手底下的人被收买了,汪合锡完全不知情,这才留下了一条命,全了汪氏满门。 但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那你年后要回奉济吗?我过两日就回去了。你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了了。 沈淮襄脚下一顿,“你要走?” 李时意奇怪地看着他,“啊……”他这是什么反应?这里又不是她家,无亲无故的她不回去,难 道还能留在这里? “你要回去?”家乡早已物是人非,她回去干嘛? “嗯,”不知道为什么,李时意竟然有些心虚,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虽然亲人都已经不在了,但那毕竟才是我的家,先人的坟冢也总要有人看顾。” “那你们姐妹俩要以何为生?往后几十年又该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一场劫难,李知闻留下来的东西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你……”沈淮襄欲言又止,转过身来话也改了,“李莹眼看着也要到婚嫁的年纪了,你把她带回祈祥去,是有什么安排吗?” “这……”李时意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她真没想过,在她眼中,她一直只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而已,然而一转眼,她已经长大了。 如果父亲还在,她还是县令大人的嫡亲女儿,想找个稳妥的夫家安稳一生再容易不过了,可如今……她们只是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 若是……若是就在洛都,在虞皇后身边,将会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李知闻对她恩重如山,她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为李莹的余生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