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时意低着头往前倾,额头轻轻抵在陈福生胸前,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氤得他衣襟一片潮湿。 陈福生知她难过,抬手轻轻拍她的背。 好几天了,李时意连哭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她一直顽强地撑着,也不知道该向何处哭,现在陈福生来了,她终于可以哭了。 不过她还是没哭出声来,只是压抑地掉眼泪,没一会儿就觉得鼻子被泪意堵住,呼吸不上来了。 她揪住他的衣袍,将眼泪鼻涕全擦上去了,才红着眼睛抬头,“你什么时候到的?” “好一会儿了,他们说你去县衙了,我怕过去打扰你,就在这里等……你瞧你,嘴唇发白了,连水都没好好喝吧?” 李时意笑了一下,可不是吗?今天早上吃的窝窝头,她都感觉还梗在胸口呢。 陈福生牵住她的手,“走,给你做吃的去。” “好。” 走到门口,陈福生单手拎起一个大麻袋,提着进去了。 上台阶的时候,李时意才留意到陈福生的鞋子裤脚全都是泥水,那麻袋的底部一周也全是。 侧面的小院里,乒乒乓乓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木屑飞扬。 李时意让陈福生先去厨房,自己进去,跟木工聊了几句,好一会儿才离开。 明天,就可以送亡者上路了。 厨房里,陈福生已经生起了火,正在往里面添水。 李时意搬了两个小凳子过去,靠着另一边坐下,对着灶里红彤彤的火苗发呆。 陈福生也不打扰她,淘米、劈柴、烧火,忙得一头汗水。 李时意扭头,盯着他的脚,声音绵软,“福生,你是怎么过来的?” 陈福生不懂得撒谎,老老实实回答:“坐了一段路的牛车,又自己走了一段,我早上就出发了,但是路不好走,所以才到。” “这几天动不动就下雨,路上肯定泥泞,你怎么还带了那么多东西?” “不重的。” “长新还好吗?家里呢?路上还好吧?” “都还好,只是路上有点乱,但好在一切平安。” 李时意松了一口气,“你别忙了,先坐下吧。”走了一天的路,怎么会不累呢。 “好。” 陈福生取来一碗水递给她,坐在她身边,耐心地烧火,等待锅里的红枣粥煮熟。 粥还没熟,李莹就来了。 这两天,她一直不敢回来,也不敢见李时意,但是听说明天就要发葬了,她觉得无论怎么样,也该来了。而且听说陈福生来了,她这几天,都迫切地想见一切亲朋,仿佛只要见到他们,父母就还在人世一样。 陈福生找来了一个凳子,让她坐在李时意身边。 “明天……今夜,你就在灵堂里守着吧。”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守着的,但她终究不是李氏血脉,应该是李莹守着才是正理。 最后一天了,她也该振作起来送他们一程了。 “嗯,我知道了。” “好,待会儿吃点粥,就过去吧。” 三个人围着一堂灶火,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橘红的火光照亮着他们的眼前。 吃了碗粥,李莹就去灵堂跪着了。 灵堂正中间摆放着最先入殓的双亲,棺椁虽然比较厚,但是也比较老旧,是李时意从义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