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在卢奴与襄国相通的官道上,沿途的风景和李善用的心境都大为不同了。 此时官道上十分冷清,既无过往商旅,也无巡逻的卢奴兵丁,只因孟湉亲率大军一路追击卢奴残部,势如破竹般直抵卢奴王城,卢奴各地的守军都被慌忙逃命的白琮召集去驰援王城了,而正经的生意人谁也不会冒着性命危险往战乱之地跑,所以李善用与方修明二人快马加鞭一路行来,竟没遇见过几个行人,直如入无人之境。 短短几日之后,二人便顺利抵达了卢奴王城外的襄王军大营。大营防守森严,不容闲杂人等进入,方修明上前报上了官职与名号,自称是王府派来向殿下禀报要事的,才得放行。 入了大营,方修明先去寻秦千里打听消息,可是秦千里这会儿管着上万的王军,早不是当初手下只有几十名王府典卫的悠闲模样了,他们等了大半个时辰,秦千里才匆匆赶来相见。 一见之下,秦千里大惊失色:“前线凶险,王妃怎么也来了?” 李善用简洁说道:“殿下在何处?我有要事,要立即向殿下面禀。” 秦千里为难地说:“王妃来得不巧,大王带人去勘察卢奴王城的地形了,最早也得下午才能回来。” “勘察地形?”李善用不解,他们围困卢奴王城都多少日子了,便是这附近哪里有个老鼠洞也该摸清楚了,还有什么地形值得孟湉亲自勘察? 秦千里解释道:“卢奴王城久攻不下,大王心里着急,每日都召集我们几个将领一起商议破城之策。可是议了这些时日也没能议出什么眉目,还是大王自己得了个主意,说是要去实地探一探是否可行。” “殿下想怎么破城?”李善用又问。 秦千里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我没听太明白,好像是说卢奴王城修建了上百年,城墙十分坚固、难以攻破,但有一块地方是二十年前被攻破后再修补的,与旧城墙不是一体,更容易攻破一些。殿下带人出去,就是想找出这块地方。” 李善用目光一亮:“殿下果然智勇双全,当年晋王军攻破卢奴王城时,的确将城墙崩了一处,这等细枝末节早已为人淡忘,殿下竟能想到这一节?” 秦千里骄傲挺胸:“那当然,殿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那我呢?”李善用见他这副母鸡护崽的做派,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王妃么……”秦千里又苦恼地挠了挠头,一脸威武不能屈的表情说道,“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 话说得差不多,秦千里本想叫个亲兵带李善用去休息,可她一路疾驰而来,为的就是尽快向孟湉献上破城克敌之计,哪里肯休息,又拉着秦千里讨要这些时日襄王军的进军情况和卢奴王城的详细情况,打算抓紧时间多了解一些,在孟湉回来之前进一步修订自己的方案。 秦千里只得让人把近日来的军报资料统统找来,堆到了李善用的面前,由着她随意查看,自己匆匆忙忙地又去办事了。 李善用一看起资料来便全神贯注,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傍晚,才被一阵沉重的战靴触地之声惊醒了过来。 孟湉回来了。 李善用下意识抬起头来,本该开口招呼一声,未料一时竟看住了——她与孟湉分别不过月余时间,他身上的变化怎么会如此明显? 分别之前的孟湉,还是个刚刚长成、犹显稚嫩的年轻人,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面上已经消去了所剩不多的婴儿肥、初初显露出刀削斧凿般的硬朗轮廓;一双眼睛从前美则美矣,但总透着那么一股无法无天的任性孩子气,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