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邀请金匀来王府商议运河沿岸土地的未来规划,他有过在我书房中独处的机会。” 李善用回忆起那日,她与金匀为了运河沿岸土地的优先租赁权而争执不下,为了给他一些冷静考虑的空间,她特意离开了好一会儿,将他一个人留在了书房中。而孟湉给她的布防图就放在书房的柜子里,虽然上了锁,但那样的锁对于有心人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 金匀十分小心,并未盗走布防图,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记下了图上的内容,全然未曾露出半点破绽。若不是李善用心细如发,从卢奴的进军路线上察觉了端倪,只怕他们永远也查不出布防图是如何泄露的。 “咱们在卢奴官道上遇到金匀的时候,他的马车是从卢奴往襄国方向行驶。赶在刚刚发生了卢奴宫变的时候离开王城,又能指挥卢奴军士,他与白琮的关系必然匪浅,甚至有可能,他去卢奴就是为了给白琮送布防图! “如此想来,金匀恰巧选在殿下就藩的时候来到襄国,在嘉山上一住数月,必定居心叵测。可恨他伪装得太好,我竟被他蒙在了鼓里!”李善用愤恨地一拍桌子,“请殿下即刻派兵前往嘉山,将金匀捉拿归案!” 李善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孟湉却一点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而是在明白了布防图泄露的真相后第一时间思考起了应对之策。 “不,现在不是分兵的时候。”孟湉沉吟说道,“如果你的推测不错,我倒是觉得,眼下正有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重创敌军。” 孟湉说着,将手重重地摁在了布防图上那唯一一处增加了兵力的地点。 李善用凑过去细看,此地山脉连绵起伏,群山环抱,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险,隘道狭窄,车马难行,许多地方只能勉强容一人攀援而过,甚至只有猿猴可以攀登。其中最险绝之处名为纺锤山,山形似纺锤般陡峭,下临绝壁深不见底,曾有铁索桥横亘绝壁深谷,可以直达对岸平地,再前行不远就是襄州城了。 正因为此处山高路险,铁索桥也早已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被焚毁,故而为了节省兵力起见,在最初的布防图中并未再次安排驻军。后来,还是孟湉偶然发现二十年前襄州城骤然被攻破,就是因为卢奴军队以铁索为桥,跨越了纺锤山天堑,直接兵临襄州城下,将当时的襄王孟坚吓得弃城而逃,以致后来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为此,孟湉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修改了布防图,在此处增派了五千之众的兵力。 孟湉在布防图上指点着,为李善用讲解当前局势:“敌军已经逼近此天险之地百余里之处,若是急行军,一昼夜即可抵达,冒险越过此处,便能直插襄州城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快三日之内就能攻入襄州城、拿下襄王府。到时,襄国境内王军群龙无首,攻下整个襄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若我与白琮易地而处,必定会冒险出此奇兵,何况在他手中的布防图上,此处倚仗天险全无驻军,做好准备之后前来偷袭,成功的可能非常大。” 李善用点头道:“不错。白琮强夺王位,必定人心不稳,他急于在此时出兵,肯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想,他对于胜果的渴求,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迫切。而通过纺锤山天堑直攻王府,是最快的捷径。不知纺锤山驻扎了多少兵力?” 孟湉答道:“本来安排了五千驻军,恰巧还有两支队伍换防路过,眼下此地的王军共一万有余。” “足够了!”李善用精神一振,“就选在此地与卢奴军决一死战,以多打少、以逸待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孟湉道:“我现在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万一白琮心思不定,偏偏就不选择此路,又当如何?要是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