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李善用和孟湉揣好堪称救命功臣的宝贝路引,拿上干草填的假包袱,离开客栈继续上路。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会儿官道上络绎不绝全是早起的赶路人,盘查的兵丁也松懈了不少,拿出路引晃一晃,连故事都不用编,基本就能混过去了。李善用仗着脸俊、嘴甜,还成功说服了一辆运货的驴车主人同意搭他们一程,照这样看来,后天晚上就能进入襄国境内了,比之前预计的能快好几天。 坐上晃晃悠悠的驴车,李善用得意地碰了碰孟湉的胳膊:“怎么样,我能干吧?” 孟湉非常有眼色地抱拳拱手:“这回全靠你提携!” “唉,”在毛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车轮触地的辘辘之声中,李善用怀里抱着干草包袱,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辂辂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危机还未爆发,宴殿里尚且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如果章九辂能及时赶到,凭着她天下数一数二的身手,应该能将孟澈救出来,可若是叛贼已经动手了,只看殿外那么多叛军,即便是章九辂,怕是也双拳难敌众手…… 孟湉安慰地捏了捏李善用的手:“等咱们回去,就带人来救他们。” “嗯。”李善用点了点头。 孟澈和章九辂陷在卢奴的时间越久,处境就越危险。她不惜冒险也要搭陌生人的便车,为的就是快些赶回去,在最短时间内联系上襄国王军,尽快发兵将他们救出来。 “这驴车也太颠簸了,我的腿都麻了。”就快脱离险境了,孟湉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看那边那辆马车,车厢那么宽敞,马也长得雄健,跑起来一定稳便,只是不知道车主是不是好客之人。” “要不我去问问?”李善用一边说,一边顺着孟湉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果然有一辆马车也在往同样的方向行驶,车窗半开,能看见里面坐着的人身穿兜帽披风,脸挡得严严实实,身侧有一名小厮侍立,单从外观看,并不见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唯有一点,盘查的兵丁都对这辆马车视而不见,谁也不往它的旁边凑。 那辆马车和李善用他们搭的驴车侧身而过的时候,那身穿兜帽披风的人仿佛察觉到了李善用的视线,垂目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人的下半张脸被车窗遮住依旧看不到长相,可那双眼睛却是寒光冷冽,让人一触便仿佛被利刃划过般悚然一惊。 马车飞过驶过,只留下些许烟尘,李善用却捂着心口,面色大变。 “怎么了?”孟湉发现李善用的脸色不对,连忙扶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李善用只顾得上冲他摆摆手,便急着大喊了一声:“停车!” 驴车的主人一拉缰绳,两头毛驴便踢踢踏踏地停住了脚步。李善用顾不得解释,拉上孟湉便往路旁的密林里钻去。同时,身后猝不及防地密集响起了弓弦震动、羽箭破空的声音,李善用将孟湉用力一推,二人向前一扑,骨碌碌地就滚进了路旁的密林中。 方才还在懒洋洋盘查过往行人的兵丁们不知得了什么指令,突然就化作了冷酷的杀人机器,干脆利落地搭箭上弦,不分青红皂白地轮射一番,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官道上瞬间淌满了无辜行人的鲜血,拉车的两头毛驴一个腹部中箭、一个肩部中箭,一左一右地倒在血泊之中,四条腿无力地在空中踢踏着。 见李善用和孟湉逃入密林,兵丁们齐齐收起弓箭,“铮”地拔刀出鞘,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事发紧急,李善用甚至来不及辨别方向,看着哪处能稍稍宽阔平坦些,就拉着孟湉跑过去,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