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晁平的好奇心石沉大海了。 李善用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简单说了“知道了”三个字,便再无别话。 晁平愕然,王妃这是没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还是城府过于深沉,已经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正诧异间,晁平听到李善用客气地问他:“晁长史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晁平侧头细思,救灾的情况说了,官府的情况说了,豪族巨贾的情况说了,急缺粮食的问题也提了,并无遗漏,遂摇了摇头,拱手对孟湉道:“购粮之事迫在眉睫,待殿下拿定主意后,臣尽快命人去办。至于整治官场吏风、笼络豪族巨贾等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尚可徐徐图之。”说罢,便要行礼告退。 “晁长史请稍待。”李善用却突然开口拦住了他,笑吟吟地说道,“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廖女官。” 她转向廖缪缪,笑容比对晁平的时候轻松了许多:“这些日子,廖女官都查到了什么,请说吧。” 晁平皱起眉头,这个廖女官是他带队从京城出发那日找上他的,随身背了个小包袱,看着也就够放一身换洗衣服和少量日用之物,自称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任襄王府女官,要跟他一同上路前往襄国。 到了襄国没多久,洪水就来了,他投身救灾诸事,周旋于州府官员和豪族巨贾之间,这个廖女官却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闲逛,总是不见人影,偶尔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为了和他一起去见某位官员或豪族巨贾,见到人又不怎么说话,好像只是跟去看热闹似的。他觉得不妥拒绝过,但廖缪缪定要跟着,他又不能硬赶人,也就没办法了。 一个怪人——这就是晁平对廖缪缪的评价,如果非要再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一个既闲且怪的人。这样的人,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廖缪缪干脆利索地取出一份条陈呈上:“襄国缺粮之困及四大家族之忧,臣已有计策,愿献于殿下。” 什……什么?晁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目中必须花工夫徐徐图之的两大问题,这个既闲且怪的人轻而易举地就说已经有了解决之策?他使尽浑身气力才控制住自己,没露出目瞪口呆的蠢样。 廖缪缪看也没看晁平一眼。她初到襄王府,必须有所作为才能站稳脚跟,古人云主忧臣辱,襄王既遇急难,她身为女官正该出谋划策,这份条陈就是她到襄国之后为自己精心谋划的晋身之阶,哪有心思管别人会受多大震撼。 李善用接过,先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呈给了孟湉,又对廖缪缪笑道:“我还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廖缪缪见孟湉认真看她写的条陈,便将自己到达襄国之后的发现和看法娓娓道来:“襄国三郡,襄州为王府所在,临州紧邻卢奴、多山多矿、有匪患,嘉州四通八达、百姓殷实、多良田,这三郡我都简单走了一遍,四家的消息粗略打探了一二。 “薛家出产矿石、精铁,交万家售卖,而万家最大的客户,并非各处富庶州郡的大商铺,而是卢奴。卢奴以红蓝草、皮毛、珍珠等物产,向万家交易到了大量的矿石和精铁,用以制造武器,万家再将低价换来的红蓝草、皮毛、珍珠,制成昂贵的胭脂、皮衣、首饰,高价出售给各地豪族巨贾之家,赚取高额利润。 “为了保护这条财源不收干扰,从客商角度,韩家勾结大盗孙金岭,打劫过往客商,只有请了韩家保镖的客商才能在镖师的保护下,按照指定路线通过襄国,杜绝外来行商抢生意的可能性;从官员角度,虞家主的次子在吏部任主事,着意挑选颟顸无能、考绩不佳的昏官到襄国任职,以免他们勾结卢奴之事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