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襄王一行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仅仅用了六天时间便赶到了襄国王都襄州城外的武平渡,为了遮掩身份,不便投宿驿站,选择在当地唯一的一家客栈落脚。 他们这一队人里,李善用与孟湉暂且不提,就连秦千里和他手下的王府护卫也少有如此急行军的时候,长途奔驰下来,人人腿上都被磨得红肿破皮。李善用挨个房间去给他们每人都送了一小瓶止痛生肌的药膏,叮嘱他们按照方法认真涂药,然后又去了孟湉的房间送药。 李善用本以为孟湉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必定比秦千里等人伤势更重,谁知一见孟湉,他已经梳洗更衣完毕,在灯下看书,神色间丝毫不见异色。李善用将药膏放在桌上,说明来意,孟湉先是一愣,然后愉快地笑出了声。 “小瞧我了不是?我最爱骑马,年年跟着父皇秋狝,平日没事儿就往郊外跑马。”说着,他在自己大腿上一拍,果然肌肉精健、坚若金石,一望便知是多年勤于骑射练出来的,“我这腿上早就磨出来了,才短短几天的路,根本不在话下,哪里用得着涂药。” 说完,他又喜滋滋地一笑,说道:“不过,王妃心疼本王的一番心意,我就收下了。” 李善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于他有事儿没事儿就要讨一番口头便宜的行径,已经非常习惯了。既然他在行动上还是非常尊重她的,她也就懒得与他打这些口舌官司了。她转而提起正事,与孟湉商定了明日一早出发入襄国,暗中潜入王府的安排便离开了。 之后,如此给众人一一送了药,待李善用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打过了二更鼓。为了尽快赶到襄国,孟湉只带了他们几个人,尔雅和其他人都被留在后面慢慢赶路。安顺虽是内侍,但到底不好贴身服侍女主子,只安排了热水巾帕等物放在李善用门口,等她自行取用。 李善用并未因是女官而获更多照顾,而是与众护卫一样纵马疾驰连赶了六天路,途中更要谋划进入襄国后的行动计划,早已疲惫至极,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实在不愿意再多动哪怕一下手指。可是多日不曾梳洗更衣,哪怕只是洗把脸都能让她觉得舒服一些,于是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将水盆端了进来。 自从进入东宫后,孟渥拨了尔雅来服侍,她就再也没自己梳洗更衣过了,此时做起来颇觉生疏。她洗了把脸,潦草地将头发重新绾了个髻,然后洗干净手,将盆放到门外,又要了一盆干净的热水,回身将房门牢牢锁好。 李善用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褪去外裤,一连六天身不离鞍,她的大腿被反复磨破结痂再磨破,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只是救灾事大,她不可能因为一点皮肉伤而拖慢行程,因此一直咬牙苦忍,到了此时暂作休整,才有机会处理伤势。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衔在嘴里咬住,将衬裤剪开剥下,以巾帕沾水一点一点清理起血肉模糊的伤口。待将大片伤口清理干净,满满地涂上药膏,她牙关一松,口里衔着的帕子掉了下来,其上齿痕深重,几乎被咬破了。 那止痛生肌的药膏,是李善用在毓秀堂时根据一则古方修改调整后配的,经过试用效果非常好。她给所有人都送了药,详细说明了使用的方法和剂量,体贴地照顾到了每一个人,办完了自己的差事,直到夜深人静、众人皆已安歇,方才有暇照顾自己。 然而,一行人中并无一人想到他们之间最为娇弱、不惯长途奔驰的人,是她这个生长深宫的年轻女官。 李善用苦笑着摇了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在了床上,再也没有一丝挪动的力气了。 她就这么胡乱睡了一夜,幸好夏夜暑热,不曾着凉。第二天一早,将她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