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不是他冯家的私地。本王身为宗室,上仰祖荫、下抚黎民,岂敢将封地拱手让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非冯家造反称王,不然这均国只能姓孟!” 李善用明白他的意思,当今皇上只有三子,长子为太子,次子已封襄国,三子年幼,十几年之内都没有需要分封的皇子。均国如果除国,只会收归朝廷,由州府衙门治理地方。可是州府衙门已被冯家把持,除国无异于将均国拱手让与冯家,以孟鎏的遭遇,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孟鎏赶回王府奔丧,冯家没有理由阻止他继承王位,便想照旧通过联姻的方式继续控制王府,谁知孟鎏如此胆大,竟然拒绝了,而且对冯老王妃也态度冷淡,连面上功夫也不耐烦做。冯家见孟鎏如此不知好歹,就想找个事由,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冯家的势力,以后乖乖听话。 方修明也是抱一道人的弟子,从小与孟鎏一道长大,感情深厚,因知道师兄在王府处境艰难,特来助他一臂之力。这层关系落在冯老王妃眼里,便成了把柄,前次为了捞方修明出来,均王就已委曲求全向老均王妃低过头了。谁知冯家食髓知味,这次襄王途经均国,他们听说了襄王在庆国的事迹,便动了歪心思,打算再一次拿方修明杀鸡儆猴,借襄王的手打压均王。 龙游浅滩,逆鳞亦不可一触再触。孟鎏继承均王之位后,渐渐有一些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江湖客来王府投奔,他命人查过底细,凡是身家清白、不曾为非作歹的,便都留在了王府,不计职数,用他的私库养着。这次方修明含冤入狱,均王不耐烦继续与冯家斗些诡谲心计,振臂一呼,众人皆愿跟随,一行数十人直奔州府衙门,直接一力降十会,将方修明从狱中劫了出来。 只是如此一来,善后之事颇为棘手。李善用沉吟问道:“为今之计,不知均王殿下作何打算?” 均王想也不想地说:“冯家只手遮天、横行霸道,将偌大均国视作私产,纵容门下子弟为非作歹。均国上下苦冯氏已久。我身后还有几十名弟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进冯家,铲除恶首,还均国一个清平天下。若有幸,之后隐迹江湖,谅来朝廷查不到我;若不幸,与冯家同归于尽,也算一桩义举。” “均王殿下说的是什么胡话!”李善用简直气笑了,她眉毛一竖,斥道,“你是名载玉牒的孟氏皇族、堂堂均国之主,说什么同归于尽,冯家也配?何况一众江湖侠客投奔殿下,所求无非生活安稳、家人平安,纵然他们肯为殿下效死,可殿下令他们身涉险境、再入江湖,难道不会心存愧疚?” 一席话,说得均王垂下头去,不做声了。 “可是大宗正司奉旨来查案的钦差过几日就要到了,现在均王叔又犯了劫狱大罪,到时要如何交代?” 李善用疑道:“大宗正司的钦差?不是只有大理寺与御史台插手了此案吗?” 孟湉抿了抿嘴唇,面露尴尬之色,支吾道:“除了上书朝廷,我还向父皇上了密奏。父皇最恨皇室之中有不孝不悌之事,听说是龙颜大怒,派了大宗正司的人来均国彻查。” 李善用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孟湉低了头,一指均王,小声说道:“我怕说出来打草惊蛇,他有了防备,会消灭证据、收买人证。” 均王“嗤”地笑了,声音冷得能搓下冰碴来:“好个锄强扶弱、大义凛然的襄王殿下!”说完,他“腾”地站起身来,大步就往外走。 “殿下要做什么?”李善用忙问。 均王道:“召集人手,去冯家杀人!” 李善用急了:“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