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可见对他的重视,李善用有把握,此话一出均王必定会让他们进去。 果然,均王脚步一顿,侧头瞥了李善用一眼,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守门的侍卫令行禁止,当即应声退开。孟湉终于走进了均王寝殿。 均王手下将方修明安置在东梢间,李善用得了均王允许,当即入内诊治。孟湉坐在明间等候,听见内间有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空气中还有一阵阵的血腥气若隐若现,不由皱起了眉头。 约摸过了盏茶工夫,均王出现,来到主位上坐定。他已换下夜行衣,洗去手上沾染的血迹,重新绾过发髻,穿上了舒适的家常常服,眉目间择人欲噬的杀人戾气退去,染上了淡淡的疲惫倦怠之色。 他看也不看等候已久的孟湉,亦不与他交谈,仿佛并不是出来招待这位客人的,自顾自将手肘支在桌面上,以手支颐,轻轻阖上眼帘,闭目养神。 又过了片刻,女子轻缓的脚步声自东梢间由远而近,均王立即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如何?”均王一开口,李善用才发现这位年轻的亲王,声音低沉嘶哑,与初见时的清冽很是不同。 李善用言简意赅地说:“能治。” 均王面上却未见喜色,却见疑色:“我检查时,发现修明手脚筋尽断,一身武功尽毁,性命垂危。女官说,能治?” 听到这话,孟湉勃然色变,他还没忘记,方修明之所以会落入如此境地,全是因为他轻信人言、鲁莽行事,做了恶人手上的伤人利刃。他天真地以为有了朝廷介入,州府衙门会依律审理此案,哪里想到方修明被带走不到一日,居然就被重刑濒死。难以想象如果等到明天,是不是即使能证明方修明的清白,均王也只能从州府衙门中接出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冯家给均王的警告吧。 资善堂的先生教过史上的豪族之乱,父皇曾为他仔细分说本朝豪族侵蚀朝廷权利的累累罪行,就连李善用也委婉提醒过他不可偏信老均王妃一面之词。可他呢?信了出身冯氏豪族的老均王妃中年丧子、老年丧夫、柔弱可欺,信了背靠冯家、衣着光鲜、思路清晰严谨的冯锦兰青年守寡、无依无靠、没有门路为夫申冤,中了蛊似的一门心思要制裁均王,为这些“弱女子”做主。 他犯了错,还有改正的余地,可是无论他如何弥补,为他犯下的错承担后果的方修明,武功尽毁,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这里,孟湉顿觉痛苦不堪,但好在还有李善用。他看向李善用的目光比均王更加炽热:“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方修明吗?” 李善用笑了,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能治。” 她将一张纸递给均王,上面写着治疗方修明需要的东西,请他速速派人找来,她自己则反身回到东梢间,为下一步的治疗做准备。 长夜漫漫终有过去之时,莺飞鸟啼之声叽叽喳喳响起,天色由黑沉转为深蓝,再泛起鱼肚白,当天边布满了绚烂红霞,李善用终于从东梢间出来。 均王紧张地走过去问:“怎么样了?” 李善用面上疲态尽显,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她释然一笑:“幸不辱命!” 均王再忍耐不住,大步走进去看望方修明,见方修明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已然有了血色,商七娘跟着李善用忙活了一夜,此时趴在床边已经睡去。均王轻手轻脚地将方修明身上盖的被子掀开一角,见露出的手不复伤后瘫软下垂的无力模样,筋骨有了几分活气,顿时大喜过望。 孟湉扶着李善用坐下,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