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珠留下的琵琶。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笑弯了的大眼睛乌黑明亮,细幼的绒毛映着光晕出了一圈暖黄的光晕,丰润的红唇俏皮地上翘,她就那么仰面笑着,问孟湉:“殿下是想要我过去帮忙,还是想听我弹上一曲助助兴?” 孟湉脑中嗡的一声,哪里还记得什么樱桃,结结巴巴道:“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那我就献丑了。”李善用调试了一下琴音,不再看孟湉,自顾自弹唱起来。 “百年同路人,酒乡归休地。 “此心安处,良辰美景,般般称遂。 “为狂为隐,非狂非隐,不妨游戏。 “一杯到手,人间万事,俱觉无味。 “且自陶陶,今朝醉了,明朝更醉。” 李善用的歌声虽称不得响遏行云,居然还算不错,特别是唱出了词中洒脱疏狂的风骨,与琵琶曲常见的哀怨婉转比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孟湉拎着装得半满的樱桃笼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李善用身边,李善用抱着琵琶,举目笑问:“殿下怎么下来了?” “不是你唱的么,‘一杯到手,人间万事,俱觉无味。’”孟湉把樱桃笼往食案上一放,坐到李善用身边,“本王不吃樱桃了,要与王妃今朝醉了,明朝更醉。” 那金银花樱桃笼里装了半笼鲜红饱满的樱桃,金红相衬更显曼妙富丽,李善用以木勺盛了清水仔细洗过,分别放到两个白玉盏中,一盏淋上蔗浆,一盏淋上酥酪。孟湉拈起一枚尝了,果然鲜甜润口,蔗浆与酥酪俱是用冰镇着的,丝丝清凉沁人心脾。 “你不生气了?”孟湉小心翼翼地问。既然肯帮他拾掇樱桃,想来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李善用不语,也拈了一枚樱桃入口,细细品味。 “咱们在这里玩几天就启程吧。”孟湉觑着她的脸色,“庆王府好也好歹也好,跟咱们有什么相干?何必为了外人,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你不是想办毓秀堂么,等咱们到了襄国,我找一块好地给你盖个大的。” 李善用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摇头道:“毓秀堂好端端地在宫里呢,轮得到我办么。” “你别蒙我了,刚才不是你对细珠说,让她去襄国投奔毓秀堂。” 李善用神色严肃起来,与孟湉直直对视:“几代先帝都忌惮毓秀堂势大,殿下真的肯容我在襄国也办一个毓秀堂?殿下可知毓秀堂到底是什么?” 孟湉摇头:“我才不管毓秀堂是什么,只要你想要,我就一定要让你拥有。” 李善用却不曾像以前一样一笑置之,沉吟片刻才轻叹道:“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殿下还是听我说说再做决定吧。” 她将毓秀堂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特别是毓秀堂弟子遍布内宫枢要,六局一司掌印女官俱是毓秀堂出身,历朝宫史中的大事,背后或多或少都藏着毓秀堂的影子。为此,本朝以来帝后大多忌惮其在内宫的影响力,但轻易撼动不得,例如毓秀堂当代教习女官董惟德,曾于潜邸时对先帝多有指点庇护,先帝登基之后有裁撤毓秀堂之意,但始终未能成功,对董女官也始终尊称一声女师。 李善用垂下眼帘,敛去目中光彩,叹道:“女子生于世间殊为不易,宫中有白头宫女蹉跎一生,王府中亦有细珠这样的女子虚度年华。我身为毓秀堂第一百三十六代头名弟子,蒙女师亲授秀字簪,若有机会,自当重振毓秀堂,为天下女子开辟一条出路。” 孟湉听得心驰神往、大为震撼,若有所思道:“我一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