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我会在众多朝臣面前揭露太子案的真相。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下来,我会一并公布人前。”李善用把一张纸条推到褚文昌的面前,“如果你只想远离是非之地,也绝对没有人会勉强,你现在就可以到这个地址去与家人团聚,一起启程回乡。” 褚文昌掩面惨笑,李善用现在握着他父母的性命,如果不按她说的做,他才不相信她真的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可是,如果按照李善用的要求去做,便是叛君背主,非人臣所为,违背了他多年所受的教导。 “我写!”褚文昌沉默半晌,声音低沉喑哑地开了口,“我已经前程尽毁,只能藏头露尾地过一辈子,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带着父母家人平安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只要能实现,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褚文昌找店家借来纸笔,将皇上如何命他伪装身份潜入东宫、挑拨太子与襄王关系、蛊惑太子谋逆等事,以及涉事者都有何人,在何时何地见面等细节一一写了出来,最后咬破手指,在纸上钦下了血红的指印。 离开前,褚文昌向李善用问了一个问题:“你事奉太子多年,却被弃如敝屣,为什么还肯为他奔走,心中难道不怨吗?” “我……”李善用结巴了一下,这才惊讶地发现“不怨”两个字,居然已经不能再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了。她怔愣片刻,垂下眼帘,说,“因为我想要的,只有太子能给。”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样,真的只有太子能给吗?到底是事实如此,还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这次轻易中计、草率谋逆的行为,再一次证明了太子的确没有成为一代明君的资质。而皇后对她只有无端猜忌和冷漠利用,即便她能保得太子顺利登基,就真的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不会有兔死狗烹的一日吗? 李善用勉力止住睫毛的轻颤,强行压下纷乱心绪,将褚文昌的口供细心收好,缓缓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馄饨铺。 襄王大婚六礼快速地推进着,纳采之后,大宗正司与翰林院天文院定了吉日,册封与亲迎只间隔了三天。孟湉发觉有些不妥,他虽然盼着早日娶到李善用,但寻常人家儿女婚事也要筹备上一年半载,他的婚事为什么偏要赶在半个月内办完?仪制能演练得熟吗?东西准备得齐吗?这点时间连重新粉刷装饰襄王府都不够吧。 难道娘娘因为不满意李善用,故意不好好办婚礼?可这也是他的终身大事呀,怎么能不风光大办呢?孟湉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进宫面见史贵妃。 昭阳宫的偏殿里已经堆满了与孟湉婚事有关的礼单、账簿、名册等物。依制,皇子婚事自有大宗正司操持,但要婚礼办得风光体面不出差错,还是得自己多多操心。孟湉的婚礼办得又急,本来可以用一两年时间慢慢备办的事项一下子都堆到了眼前,事事都是十万火急。 史贵妃右手拿着笔,左手拨着算盘,眼睛盯着一本册子,勉强匀出一只耳朵听孟湉说话。 “娘娘,我的婚事为什么办得这么急?” 史贵妃拨着算盘随口敷衍:“天文官算过了,年底就这么两个吉日。” “既然没有吉日,可以过了年再办啊。” “不是你说的想早点把那丫头娶到手吗?” 孟湉语塞,顿了顿,还是迟疑地问:“真不是娘娘不喜欢王妃,故意简办吗?” 史贵妃大怒,把笔和算盘冲孟湉一扔:“你娘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这些日子为你的婚事,大事小情桩桩件件都要我来操心,我忙得喘不过气来,没来由的还得受你的气!滚滚滚!再气我,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大宗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