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拿着画具,莫非也是来此写生的?”骆灵薇手持画笔,大大方方地一笑,指着自己画到一半的作品,“正好,我这里着笔几次,总也画不出远处林表霁色之美,殿下可否帮我看看?” 骆灵薇没有看他,全副精力都在那副画了一半的山景图上,眉尖轻蹙、嘴唇微嘟,十分专注地苦恼着,仿佛就算他无声走开也不会被她注意到。孟渥一怔,顿住了脚步,垂目看向她所指之处,如何用笔墨表现光影的明暗变化,的确是个难点,她画的有点问题,不过还来得及补救。 孟渥一时技痒,从她手中接过了画笔,在纸上描绘起来。 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孟渥每次出门写生都是和骆灵薇一起。她自称喜欢画画,见玉津园中景色美不胜收,恐日后离宫便再难得见,便趁着这难得的机缘将之描绘下来,也好留个念想。孟渥不由心生怜惜,便陪她走遍了这玉津园中最美的去处,清晨登高画朝霞、晴日划船画垂柳、暮雨亭中画落花。 孟渥并不知晓,所谓的偶遇,不过是骆灵薇的处心积虑,自从上次史贵妃亲手为她簪上牡丹花,暗示皇后中意于她,她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孟渥身上。观察到他每日独自一人出门写生,便投其所好、设法接近,果然博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连心照不宣的太子妃韩萱都疏远了,只流连于她一人。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到玉津园的时候已久,很快就要到回宫了。孟渥虽每日同她在一起,却只谈绘画,一句承诺都没有说过。这几日打听着其他几位秀女都有了彼此中意之人,骆灵薇心中越发惶惑,若是太子殿下只是喜欢与她做个一同写生的画友,并没有纳她为妃的心思,她做这一切岂非枉费心思,徒然误了前程? 骆灵薇盯着身旁专心致志描绘着摇光湖月下美景的孟渥,脑中各种念头纷呈,思量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从来不是听天由命、随波逐流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就放手一搏吧。若成便能心想事成,若败便是万劫不复,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赌命吧——她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骆灵薇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极近地凑到他的耳边,柔声说道:“殿下这些日子日日画景,不知今晚可否画我?” 孟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被她的呼吸扰得发痒的耳朵,认真想了一下,笑道:“是我疏忽了,美景配美人才更添美色,自然应当为你作一幅画。你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很少画人,想来要多花一些工夫。” 说着,孟渥便整理画具、调整颜色,待再抬起头时一下子就呆住了。骆灵薇已褪去了绣工精致的层层衣衫,白腻如美瓷般的肌肤在华美的月光下泛起微光,她眼波流转,对孟渥说道:“我摆好姿势了,殿下来吧……” 再漫长的夜晚,也终会过去,李善用浑浑噩噩了一整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稍微一动便觉疼痛从受伤的右手传过来,疼得她“嘶”了一声,呲牙咧嘴地从药柜里翻出消炎止痛的药膏,往仍旧红肿的手背上厚厚地敷了一层。 她把药膏放回柜子里,心里还惦记着昨天早上的事。昨日安顺来之前,她正向文珠问起孟渥的情况,文珠说这些日子他天天出门写生,可再问每日究竟和谁在一起,文珠就含糊其词起来,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位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人选韩萱姑娘。 她为此事悬了一日的心,本想回来就问清楚的,谁知又受了蛇伤昏睡了一夜,现在能动了,便立即草草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地出了门。此事干系重大,拖延不得,她必须立刻面见太子,当面问清楚。 来到涵德斋的卧房之中,孟渥不见踪影,只有慧珠带着几个小宫女在收拾东西,李善用便向慧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