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身着宫装的各等宫人——此处便是皮司药专门为她开设义诊而辟出的小院。 李善用从在毓秀堂的第四年开始,就求了皮司药允准在司药司开设义诊,专为宫规之下不得医官诊治、只准述症取药的宫女免费诊病开方,由司药司提供平价药材。因她实在年幼,初时只有低等宫女来问诊。好在,她靠着一身妙手回春的好医术,不但寻常病症药到病除,还接连治好了几例疑难杂症,才渐渐在宫中打开了名声。 后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来看病的,也有感激李善用的救治来帮忙的,皮司药又定下了每月初一十五两次义诊的规矩。每到义诊的日子小院里便摩肩接踵,不仅有头脸的大宫女常来常往,甚至偶有低阶宫眷现身。 如今天气和暖,院子里摆上了长凳,备着茶果供候诊的病人闲坐,院子里栽着几树海棠,粉白花瓣迎风簌簌,众人赏花饮茶、谈谈说说,等候着李善用前来,皆是不急不躁,安闲自在。 李善用在门口站住,没有立即进去,锐利的目光一一投射到所有说话人的唇上,同时头脑飞速运转,从众多人里选中了几个,极为专注地盯着他们不断开合的嘴唇仔细研究。 ——她在读唇。 要在宫中有立足之地,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六局一司的高阶女官、各宫的掌宫宫女都握着几脉消息源。李善用借皮司药的便利开义诊,固然是为了解决宫人有病难医的难题,却也更是为了另辟蹊径地接触来自宫廷各处、身份各不相同的宫人们,最大程度地收集消息。 宫中诸事繁忙、规矩严苛,宫人们少有凑在一起闲聊的机会,难得候诊时偷得浮生半日闲,免不了对熟人倒一倒满肚子的话。也有一些人借机找人搭讪,卖弄小道消息,以求搭上些用得上的关系。李善用就在诊病的间隙,利用读唇的办法,将那些淹没在人海中的有用消息一一筛选出来,成为握在自己手中的可靠消息源。 有人发现了李善用,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她不动声色停了读唇,笑着回应几句,同那人一起走进屋里。 室内众人见李善用来了,纷纷站起来问好,连有品级的女官亦不例外,尽管她此时的身份只是个不入流的女史。她暖意融融地笑着对众人团团回礼,又与几位年长位高者寒暄了几句,才坐到桌前,开始了今天的问诊。 李善用堪堪忙了一整天,才为每一位病人都诊治完毕,也终于收集到了赏花钓鱼宴设在三天之后中午的消息。她正打算离开,院门处忽然响起“笃笃”之声。 一般来说,过了看诊的时辰,守门的宫女就不会再放病人进来,却不知门外那人说了些什么,竟被顺利地放了进来。 李善用抬头看去,忽地展颜一笑,原来那走进来的人正是自出师以来暌违已久的梅夷光。 “你怎么来了?”她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惊喜笑道,“你在昭阳宫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梅夷光还是那副温温柔柔、不笑也带三分笑的模样,笑吟吟地说:“我一切都好。只是不好去清元宫看你和缪缪,倒是同辂辂见过几次,她也很好。她还说,让我若有机会见到你,帮她说一声,大公主都快十八岁了,早该议亲了,若有合适的时机,请你在皇后娘娘提一句,别把这事忘了。” 李善用苦笑道:“这两年忙着太子殿下的事,还真把大公主给忘到脑后了。放心,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同皇后娘娘提的。” 梅夷光又嘱咐了一句:“你禀报皇后娘娘的时候,把话说得柔和点儿。我看辂辂的意思,其实也不是急于将大公主嫁出去,只不过本朝规矩,公主只有订了亲才能出宫建府,得到封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