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在将作监花了一整天,选了最好的瓷土,指点匠人做了十个棠棣壶的泥坯,说好了等后天烧制好就送到清元宫去。 到了第三日,将作监果然遣人送来了三把瓷壶,说是这棠棣壶结构复杂、烧造不易,其余的都有瑕疵,已经处理掉了。李善用知道将作监的规矩,便不多过问那七把壶的去向,收了壶打发人去了。 “女官,这壶好奇怪呀,里面怎么是这样的?”尔雅按照李善用的吩咐,将壶洗刷干净,送了过来。 李善用一把一把地检查了一遍,特别是反复试用了壶中的机关能否正常起效,发现效果确如想象,便满意地留下一把,命尔雅取一把送去乐道堂,只说是将作监贡进来的新玩意儿,再将剩下的一把收好,以后还有用处。 第二天,到了该去资善堂的时候,孟渥走出明德殿,发现数日不见的李善用又站在门口等他。 “这是什么?”孟渥见李善用手里捧着一把看起来颇显笨重的瓷壶,有些奇怪地问。 李善用笑了笑,卖了个关子:“等会儿殿下就知道了。” 一入课堂,李善用就察觉出了气氛有些异样。好几位平日总围在孟湉身边的宗子,今天没过去献殷勤,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温书,安静等待讲官进来讲书, 与皇子同窗的各位宗子,都是京畿附近的王爵子嗣,除了少数几个认准了二皇子的,大部分人并不愿意卷入储位之争,不过是看史贵妃势大,皇上又盛宠孟湉,所以随波逐流地捧着他罢了,反正太子懦弱,从没说过什么。 可是如今情势不同了,太子那日在比武场上,对二皇子简直称得上是以命相搏,让二皇子在御前大大地丢了丑,可见是打算不再隐忍,要奋起与二皇子争锋了。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再跟二皇子走得那么近,只怕就有站队之嫌了。 “漳兄,咱们不去跟二殿下打个招呼吗?”有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宗子,告了几日病假,错过了这一场好戏,懵懵懂懂地拉着年纪稍长的另一位宗子问。 那年长些的宗子孟漳,与这小宗子家中乃是通家之好,受了托付要多照拂于他,便拉着他走出来,悄声把这几日的事简略讲了一遍,又嘱咐道:“咱们都是有爵之家,跟那起子拼命挣荫封的文臣武将不同,犯不着提着脑袋去搏什么从龙之功。先在这里踏踏实实地念几年书,等后年太子入东宫、二皇子出阁就藩,资善堂自然就散了,咱们就能稳稳当当回家享福去了。何苦趟那趟浑水。” 小宗子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咱们之前那样冷着太子殿下,现在又淡了二殿下,怕是不好吧?” “没让你淡了二殿下。”孟漳说道,“以后咱们一碗水端平,对太子殿下与二殿下同样捧着敬着,谅谁也挑不出错来。” 二人正说着,遥遥望见讲官来了,便匆匆回到座位上,翻开了今天要学的课文。 一上午过去,先生讲毕了文章,令学生们休息片刻,候在门外的长随们便带着茶水点心进来服侍。李善用也捧着一个笨重的瓷壶,走到了孟渥身边。 “殿下渴了吧,”李善用从瓷壶里倒出一种红亮剔透的液体,然后将茶盏递给孟渥,“这是用玫瑰花、茉莉花、玳玳花泡的三花饮,味道香香的,喝了让人心情舒畅,殿下喝一点吧。” “哦。”孟渥上了半天课,确实觉得渴了,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配合地接过茶盏,一口饮尽了。 李善用笑着接过空茶盏,捧起瓷壶又往里倒了些:“方才的茶泡久了味道有些重,殿下要不要再用些清水?” “清……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