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什么时候去?”廖缪缪眉尾一挑。 “司制司制新衣是按品级排序,从正六品的司正、局正开始,什么时候排到了女史,自然就有了。”慧珠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待女史的官服送来,我必定第一时间叫人给女史送过去。” “我们来了这些天,还日日穿着毓秀堂的弟子服色,成何体统!”廖缪缪微眯了眼睛,“我前日当差,娘娘瞧见了还曾问起,是我念着田婆婆管宫不易,含糊了过去。可若过一两日是还如此,娘娘万一再问,我可是不好回话了。” 慧珠到底只是三等宫女,不如田婆婆底气足,皱了皱眉,一时不答。 廖缪缪见她有畏缩之意,心中一喜,意有所指地说:“田婆婆管宫事繁,姑娘也很是辛苦,我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新迁了宫室有些不惯,近日饮食不周,脾气急躁了些。” 慧珠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廖女史玩了一手声东击西,压根不是来讨官服的,是叫婆婆整治得没饭吃,受不了来求和的。哼,不说好言好语地奉承着,反拿娘娘来压人,当田婆婆会怕么! 慧珠想明白了这一节,便要开言回击,廖缪缪不紧不慢地又补了一句:“我虽能理解田婆婆与姑娘的不易,可官服是大事,倘娘娘使我们往外头去办差,还只能穿毓秀堂的衣服,我们的脸面事小,为这等琐事叫人笑话娘娘御下无方,咱们就都该打死了。” 廖缪缪后半句扬起了声音,慧珠听了只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廖缪缪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田婆婆整治这两位女官,使的都是些小巧手段,两位女官纵闹到皇后跟前,田婆婆也不过认个疏忽罢了,那二人却要落个娇惯跋扈的恶名。因此,慧珠先时并不惧怕,可若万一丢人丢到外头去,损了清元宫的脸面,叫昭阳宫看了笑话,这事就不是那么轻易了。 想到这里,慧珠不由有些踌躇,犹豫着一句软话就要出口:“女史说得……” “嗯——咳!” 里间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咳嗽声,有人在床榻上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 慧珠连忙止住话头,侧耳倾听,里间的人再未发出声音,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慧珠明白这是自己应对不妥,婆婆特意提醒了,片刻之间来不及想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直接依着婆婆的意思反转了态度:“女史这话说得不通,敢情女史是往我这儿煞性子来了。阖宫都添置新衣,司制司的难处娘娘是知道的,若是再问,女史不妨直说,娘娘自来极肯体贴下情,想来不至于为一两件衣服就降罪的。” 廖缪缪一噎,方才这宫女明明已神色动摇、怡声下气,这情势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呢?再要说些什么,慧珠转过身去不理,瞧见正好有个小宫女从门外走过,叫了一声:“澄葭!” 小宫女赶紧跑进来行礼:“慧珠姐姐,什么事?” 慧珠扬声问道:“叫你传热水,怎么这半日都不来?” 澄葭低了头,诚惶诚恐地说:“茶水房的人说热水是备着娘娘歇午起来洗漱并沏茶的,让我午后再去。” “一会儿婆婆起了,你就让她用凉水洗脸?”慧珠一下子沉了脸色,猛地拉过澄葭,一面在身上狠拧了几下,一面斥道,“成日里当差当不好,办事办不成,要吃要穿倒有你了。这清元宫里除了娘娘,哪个不是当差干活的?都像你似的又馋又懒,越发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慧珠这是明摆着指桑骂槐,可怜澄葭平白遭了无妄之灾,呆愣愣地懵了,含着一包眼泪往地上跪了,垂着头不敢回嘴。 慧珠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再去传,少在这儿碍眼,倘再传不来,我必回了婆婆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