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上冷脸端着架子,心里却十分高兴。她用三两句话就吓退了毓秀堂看门的小丫头,自觉很有二等宫女的威仪,于是一边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应对,一边继续酝酿情绪,回忆着她见过最凶悍的史贵妃训人时的表情,照猫画虎地端出一副冷面孔。 正思索间,便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走到文珠跟前,十分客气地躬身问道:“请问姑娘可是自清元宫前来宣谕的贵使?” 文珠抬头一看,这小丫头比方才那个还要稚嫩几分,嘟着圆胖白嫩的脸蛋,眼睛圆圆的,像个小瓷娃娃一般,偏偏小大人似的摆出认真严肃的神情,平白就生出了几分滑稽,文珠本就不是冷漠严肃的人,这一下再板不住冷脸,“噗嗤”一声就笑了。 一笑出声,她便自悔失态,赶紧端起茶杯抿了抿,悄悄用余光窥视,见那小丫头低着头似乎并没注意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端正了一下坐姿,而后才淡淡应了一声:“不错。” 李善用闻言即刻极为恭谨地依制大礼叩拜,口称:“臣李善用恭接皇后娘娘谕旨。” 文珠低头看着跪伏在脚边的李善用,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暗爽,这高人一等感觉是真好啊。她维持住冷漠的表情,信手整理衣摆,漫不经心地问:“你是来接旨的?董惟德何在?” 李善用伏地不起,再次说:“臣李善用恭接皇后娘娘谕旨,请贵使宣谕。” 看来这小瓷娃娃没见过什么世面,已被吓得说不出旁的话了,文珠便气势愈发凌厉起来:“董惟德怎么不出来接旨?竟然只派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出来敷衍!毓秀堂胆敢如此轻慢皇后娘娘的谕旨吗?” 中宫不理宫务,十年也没几道谕旨传出,如此难得的机会文珠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是打定了主意要借机立威扬名的。她美滋滋地等着李善用乖乖回去,叫执掌毓秀堂的教习女官亲自出来接旨,好成全她的威名。 不想,这小瓷娃娃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丝毫不见惧色,待整理好仪容,才用十分惊诧的语气说:“姑娘竟然不肯宣谕?” 李善用的神情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文珠却直觉她与方才不一样了,她刚才有这么高吗,目光有这么清冷吗?呃,没觉得呀?看着对方沉着自若的举动,文珠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刚刚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机会…… 奇异的感觉稍纵即逝,文珠不肯示弱,硬着语气呵斥道:“我自然是要宣谕的。你这黄毛丫头算是哪个台盘上的人?去叫董惟德出来!” 话音未落,李善用突然翻脸:“住口!” 文珠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恭顺有加的小瓷娃娃一翻脸便作雷霆之势,一晃神,茶杯“当”地落在桌上。 李善用把脸一板,冷声训斥:“永昌十一年,先帝为女师赐名上惟下德,御口亲呼为‘女师’,至今二十余年宫中上下无不如此尊称,女师的名讳是你一个小小宫女就敢直呼的吗!” 什么?!文珠愣住了。 永昌十一年?那时候她还没出生呢,哪知道这些逸事,毓秀堂多年来大门紧闭,少与各宫往来,在文珠这一辈的年轻宫女眼里,毓秀堂教习女官根本算不上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因此才敢拿来做筏子立威,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有来历。 兴冲冲来踢场子的文珠隐隐觉得脚趾有些作痛。 李善用迫近一步,冷声低喝:“给我站起来!” 文珠怔愣间被这么一喝,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而后才醒悟自己竟然被这小丫头的气势所挟,听从了她的命令,一时恼火非常,正要重新坐下,却听得李善用又声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