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去,你若毫无寸进,又何来颜面妄谈输赢?” “好吧。”李善用垂头丧气地鼓了一下脸颊,为裴婆婆沏上了一盏新茶,然后就去了。 裴婆婆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依着这些年来对这孩子的了解,才不信她会做毫无把握的事,这样轻易地显出颓丧神色必定有诈,倒要悄悄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出人意料的是,不过短短片刻工夫,裴婆婆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她举目望去,居然是李善用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三册书,走到近前便将书放到桌子上。裴婆婆低头仔细一看,正是她刚才点出说明的那三本书。而此刻,李善用刚刚为她切好的热茶,还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裴婆婆震惊了,这三本书是她随口说的,连她自己都只记得个大概位置,若是要找,也得花些工夫翻找。可这孩子只去了这短短片刻,若是扣去登楼、走路的时间,只有明确知道这三册书的位置,完全不需翻找,走到书架前就拿,才有可能办到。 藏书楼内所藏的书籍不啻万册,这三册书又是她随口说的,难道这孩子竟能把这里所有书籍的位置都一一记住?这怎么可能! 李善用看出裴婆婆的震惊之色,便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将她搀起,扶着她在一层的书架之间穿行,并且为她介绍解说:“这里藏书量巨大,您又上了年纪腿脚不便,难以精心打理。长年累月下来,书册摆放混乱,查阅十分不便。弟子这些年多得裴婆婆指点爱护,受益匪浅,因此在平日归还书籍时,有意按照经史子集的大类,分楼层由浅入深摆放。几年下来,基本上把所有的书都整理了一遍。您看,这里放的都是史部的书,一层是简单易懂的童蒙史书,二楼往上就是正史、资料长编、名家札记等书了。您再看此处,摆放的都是集部的书……” 二人在一层转了一圈,因裴婆婆腿脚不好,登楼不便,就没再往楼上去看,即便如此也足够令裴婆婆面上的惊异之色不减反增:“这里的书,你都看过了?看过之后再一一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她的声音罕见地透出了一丝颤抖。 李善用谦虚地笑了笑:“大部分都是粗略翻看,只能记得六七成罢了,能称得上精读的,不过十之二三。” 能记得六七成的居然只算粗略翻看,那精读了的十之二三,岂非倒背如流?裴婆婆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无数的人与事,也从没见过如此天才人物。 “对了,”李善用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她常坐的位置旁边的角落里,翻出了厚厚的一部册子,“这是我抄录的藏书楼书目集录,哪本书在哪一层楼、什么位置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样下一代弟子再来找书,您只需告诉他们位置自取即可,就不用再亲自上楼翻找了。这部集录就赠予婆婆,聊表弟子对您的感激之万一。” 说完,李善用恭恭敬敬对裴婆婆行了师礼。虽然裴婆婆只是宫女身份,不是毓秀堂的授课女官,但她在藏书楼待的时间最长,从裴婆婆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任何一位授课女官都要多,从学习某方面知识应该查阅哪些书籍,到书中有不懂之处随时请教,裴婆婆都毫不推辞、倾囊相授。如今她将要出师离开毓秀堂了,理应对裴婆婆师礼相谢。 裴婆婆看李善用的目光空前复杂了起来——这孩子,既有绝顶天资又肯努力上进,还如此有心、知恩图报,日后必成大器啊…… “弟子过几日便要出师了,再见不知何日,今日便与婆婆拜别了。”李善用说完,便要告辞。 “且慢!”裴婆婆忽地叫住了她,“你赢了约定,怎么不拿彩头就要走?” 李善用尴尬地挠了挠头,所谓约定,不过是她引着裴婆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