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女官对弟子严格要求、精益求精。当然,毓秀堂邀请的授课女官,均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品实力俱佳、堪为人师的中高阶女官,不必担心出现恶意扣筹的情况。 随着一代代毓秀堂弟子出师授职,筹的使用范围早就超出毓秀堂,在六局一司中广泛流传开来,因为能换到金银买不到的东西,接受度比金银还要高。只是流传得太少,那些非毓秀堂出身的女官,能存百十筹就已相当难得了。 筹这种东西得到不易,花起来痛快,谁不想要啊?陆女官从毓秀堂出师十来年,辛辛苦苦才攒了九千八百多筹,想趁授课期间多为毓秀堂做点事,再舍脸去女师处讨一讨,无论如何再弄到一百多筹,凑够一万去换她多年前看中的一部珍贵孤本。 正缺筹缺到眼红呢,提什么几筹?要筹没有要命一条! “叫先生!女官是外人喊的,你们是正经的毓秀堂弟子,这么外道做什么?”陆女官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善用,只等她分神弄掉头上书册便让宫女扣筹,谁知她始终站得稳稳的,书册没有半点要掉落的迹象,只得无趣地啧了一声,换了个角度挑剔道,“不是我说你,小小年纪,不知好学上进,眼睛只盯在筹上。得筹多怎样,得筹少又怎样?才刚开始学,就挑三拣四、拈轻怕重,成何体统!” 李善用:“……”不是你非要问,谁要没话找话啊,这是闹什么呢? 陆女官教训完还意犹未尽,伸手一指旁边的宫女,“记上,他们四个每人都扣一筹!” 梅夷光:“…………”冤枉!我什么也没说啊! 进入毓秀堂的第一天,上过了陆女官的第一课,四名新晋弟子是被抬回斋舍的。 李善用被折腾到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忍不住回头问道:“陆女官,您到底什么来头?” “我?”陆女官歪靠在椅子里,翘着脚上下摇晃,伸两指捏起最后一块茶点塞到嘴里,抹抹嘴角的点心渣,鼓着腮帮子含混地说,“我是尚仪局掌仪注赞相、教演礼朝仪的司赞女官呀。” “……”被挑剔了一天仪态的李善用,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把白眼翻出来。 “你嫌我仪态不好?”陆女官呵呵笑了两下,发现手上的渣子没拍干净,便随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我这会儿仪态是不怎么好,可是能扣我筹的人不在这儿呀。所以我说,宫规是个王八蛋,端看你会用不会用。小丫头,你们要学的且多着呢!” “……”李善用彻底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