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七的孩子高兴的。 在后面一间安静的小屋里,男孩阿七正在写字,身边简陋的床上有五个破旧的枕头,他和另外四个孩子合住在一起。 辛有叫‘阿七’,他听话地站起来,谢诵看见他在粗黄的土纸上写字,字都尽量写得很小,是个懂得节省的孩子。 辛有道:“阿七,这位是谢公子,他来教你弹琴。” 阿七向谢诵鞠躬行礼,出去拿来一张用布仔细裹好的琴,是一张已经用坏的琴。 谢诵试了琴弦,每个音听起来都很奇怪。 若在平时,用这种琴弹奏是谢诵难以想象的,但这是特别的情况,就算琴不好,他也必须极其认真。后来,阿七努力学琴的样子深深打动了谢诵,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景。 离开保幼堂的时候是傍晚了,谢诵教阿七弹了一个时辰,走在街上时,脑子里仍回响着变样的音调。 辛有道:“谢公子,你辛苦了,已经饿了吧?” 谢诵道:“我没有觉得辛苦,阿七好学,我也被鼓舞了。不过,那张琴不是很好用。” 辛有道:“我会帮阿七买新的琴,这对他是非常重要的事。” 谢诵问:“很重要吗?” 辛有道:“对,保幼堂里的孩子,如果没有人领养,七八岁就要出去学徒谋生。听说阿七有读书的天分,他也想考上朝廷开布的公学,所以必须学会弹琴,那张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谢诵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小时候用过的琴,送给阿七就可以了。” 辛有有些意外地看他,“谢公子,你真慷慨。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谢诵道:“我听金大夫说,你做的点心很好吃,给我点心吧。” 辛有道:“好,我的铺子在铜钱街。” 铜钱街入暮黑沉沉,丰乐斋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抱着东西,来回换着站累的脚。 发现辛有和谢诵一起走过来的时候,陈泽兴赶紧躲开了。他本想在丰乐斋门口等辛有回来,辛苦地等了一个时辰,觉得这时走就是白等了,于是一直等到了日暮。 辛有开门点灯,去洗手后为谢诵包好点心,再送他出门。 谢诵走到桥头,想起他的马还留在枫桥旁边,只有晚一点再让人去带回来了。 谢诵正想雇一辆车,去上南城家里拿给阿七的琴,陈泽兴忽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辛澄,你借到书了吗?” 谢诵见他还抱着之前买的纸笔,奇怪地问:“学长,你还在这里?” 陈泽兴道:“是啊,我的事情办的有点久。你刚才是和谁一起?” 谢诵道:“只是顺路买点心。” 陈泽兴笑笑,“丰乐斋对吧,我也在那家店给姑母定了寿桃。” 谢诵道:“时辰不早了,我改日再请学长喝酒。” 陈泽兴满口答应,心里的疑问还是不清不楚,他再想去丰乐斋,店里的灯火已经灭了。 后来,谢诵把琴送到保幼堂给阿七,又教了他一个时辰。 保幼堂由朝廷发给布米维持生活,和前面的惠民局一样有固定的补贴,谢诵亲身体会后觉得:保幼堂里的孩子们被轻视了。他们像野草一样活着,只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懂得的道理,他们的生活只能紧贴着地面向前。 能为他们做什么呢?朝廷对保幼堂有什么规定?谢诵还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