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内妙龄女子端坐在拨步床上,隔着赤红的盖头瞧不清面容,楚逸轩站在屏风外,一时不敢往前移动,天知道他做梦都没敢这么想过。喜嬷嬷瞧他愣在那,出声催促道:“督主想是高兴过了头,还不快接新娘子回家呀。” 楚逸轩不自在的往前挪动几步,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他恭谨的给檀氏和杭氏分别见了礼,又转向苏念卿,拱手道:“臣来迎郡主回家。” 檀氏不舍的做最后的嘱咐,杭氏扫眼在屋里找些什么:“新娘子出门脚不沾地,咱们一时忙忘了,谁来背你出门?” 小满自告奋勇的上前扎马步道:“我背姑姑就是。” “你人还没个蚂蚱大,别在这逞强,”苏念卿道:“哪来那么些规矩,我自己走。” “我力气可大了,”小满不服道:“不信你问阿娘,爹爹留下的大锤我都能抡得动。” 檀氏也道:“新娘子下地不吉利,你就让他试试。” “我来吧,”楚逸轩朝她伸手,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臣……抱郡主出门。” 嫁都嫁了,还在这扭捏个什么劲儿。苏念卿双手抚上他的肩膀,楚逸轩将人拦膝抱了起来,心头说不清什么滋味,不觉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的时候竟飘起了细雪,红衣白雪,一如当年在梨花树下翩跹动人。他望着怀中人:“郡主,下雪了。” “嗯。” 盖头相隔,两人谁也瞧不清谁,楚逸轩脚下走的沉稳,只是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以及略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想说些什么,可又像不知如何开口一般,最后只得悻悻闭了嘴。 符津看他抱人出来,忙招呼人将爆竹点上,苏念卿心头的沉闷被驱散不少,礼部的官员眼瞅着接亲还算顺利,略微松了一口气,抬手道:“都愣着干什么?压轿压轿。” 依制二人应当先去宗庙祭告先祖,而后去宫里叩谢皇帝隆恩,再去见过太后及各位后妃,绕城一周拜过了天地后方算礼成。结果二人刚祭告完先祖,宫里便来了旨意,因着雪天难行,特下了懿旨,不必去往宫中谢恩了。 倒不是皇帝体谅新人辛苦,陈沛陈老将军今日回京,结果刚一回来便将皇帝堵在了书房,宣隆帝真是打心底里怵他。 宣隆帝千算万算,是真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这把老骨头在路上是没少受颠簸,思来想去,还是吩咐人简化了流程让他们尽快拜完天地,等到大礼一成,这人拿什么借口请自己收回成命? 那人罩雪而来,宣隆帝瞬间困意全消,客套的先同人寒暄道:“陈老身子骨可还硬朗?一路奔波辛苦了,还不赐坐。” “不必了,臣是为郡主的事来的。” 宣隆帝神情一冷,只听他继续道:“听说近日的劝谏之声陛下皆不予采纳,倘或臣也想撞一撞这南墙呢?” “朕敬你年事已高,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臣岂敢,”陈沛抬眼与他对视:“历来婚事讲究一个父母之命,镇北王和长公主不在了,好歹郡主还管我叫一声老师,臣便自作主张的帮郡主拿一回主意,我家诺诺,不嫁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拿主意,朕是她的亲舅舅!” 陈沛嗤道:“原来陛下还知道您是她的亲舅舅。” 他抬脚便走,气得宣隆帝拿茶盏砸他,却连人的脚后跟都没碰到,他嘱咐人道:“去请王国舅,让王国舅带人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雪越飘越大,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