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子时间,若惶急着跑回后堂屋很可能被来人看见,到时候必会笑话林家人失了礼数,她索性转头躲进林如海书房里间的屏风后了,准备待人进了主厅,坐定谈话,再悄悄从侧门溜回去。 这一点,黛玉却想岔了。 墨封此来,为的是刷老岳父的好感,轻车简行,又怎会劳师动众的摆王爷架子,一进林府,立刻摆出一副学生姿态,并林如海请进了书房。 自镂空的书架缝隙一瞅,黛玉急的已快哭出来了,现在若是出去,平白污了清誉,可……可…… 外间,原本如海接待客人本该坐书桌后的位置,可对方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如何敢已主人自居,便与墨封对坐在两旁檀木椅上,墨封也不阻拦。 请了茶,林如海小心翼翼道,“不知王爷莅临寒舍,望恕如海招待不周之罪。” 墨封摆手,轻笑道,“岳父客气,请坐。” 他年仅十四岁,却比林如海还高上一截,今日着一身莹白长衫,更显出修长匀称身材,举手投足间,飘逸潇洒的王侯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五官轮廓皆像被大师用刀子细细雕刻一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 本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偏偏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易便教人卸了防备。 林如海暗暗心惊,这样一个人物,自家女儿如何驾驭得了。 不待林如海如何九曲回肠想试探些消息,墨封已直语相告了。 “岳父,想您还不甚解皇兄赐婚之意,原是本王求的旨,这首诗,您可曾识得?” 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护卫随云已将墨封手中诗取了递给林如海,他细细念道, “《咏白海棠》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林如海念毕,有些不解,“这是小女游戏所做,不知怎会落在王爷手里?” 墨封微笑说,“偶然得之,感念作此诗之人的才华,灵气,皆乃世间独有,故派人打探,方知出令爱笔下,遂请旨赐婚,虽则冒昧,然心之真诚却是无假。” 林如海抱拳道,“王爷抬举,如海如何担当此等厚爱!”命林生再斟茶,却不想林生头一次接见如此大人物,慌的手颤个不停,一不小心,碰翻了茶杯,茶水泼到了墨封袖子上。 林生吓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墨封淡淡扫林生一眼,他是习武之人,本可以避开的,可刚他听见书房里还有一人清浅的呼吸声,像是从屏风后传来,立刻拿了主意,轻描淡写道,“你退下吧,随云,下去吩咐再拿一套衣服来。” 又转身对林如海笑道,“少不得要借岳父书房一用了。” 林如海虽感奇怪,却并未多语,转身出了门,随云拿了衣服进来,又将门关上出去了。 黛玉将外间谈话听的一清二楚,此刻,知道书房里只有墨封一个陌生男子在场,还要换衣服,吓的呼吸都屏住了。 似乎故意逗她,踏在梨木地板上靠近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黛玉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滚,却捂住嘴不敢发出哭泣的声音,她只盼着墨封在外间换了衣服赶快离开,心里却也明白换衣服都是在屏风后的。 寻思道。 若被他主动发现,自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