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一饮而尽。他将案上的书简整理妥当,笑着对阿斗说道:“公子今日表现很好,应当也有所感悟吧?明日便请公子讲讲自己的理解吧。” 表现很好?刘琼嗤笑出声,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向阿斗。顶着她这眼神,阿斗硬着头皮点点头,起身将季常先生送出书房。 看着马良走远,阿斗哭丧着脸转身回了书房,哀嚎出声:“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会儿子知道着急了,方才季常讲的时候怎么不好好听?”刘琼皱眉教训他,顺便再插上一脚,“等明日回完季常,来我府上练练剑。我前些日子一直忙着,不曾顾得上你,你练得怎么样了?” 阿斗简直要哭出来了,他连忙向孙尚香求救,委屈巴巴地叫一声“母亲”。 孙尚香立马心软了,“阿斗还小呢,你们盯他这么紧做甚?” 说完,她将宝儿放在座上坐好,伸手招来阿斗,“阿斗,学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来,和妹妹一起玩一会儿。你这位阿姐忙得很,明日才没空看你练剑呢,放心。” 有她这话,阿斗喜笑颜开,连忙跑到她身边,与宝儿嬉闹在一团。 “你呀,”刘琼不赞同地摇摇头,“慈母多败儿,你这般纵容他可不行。” “哪就是纵容了?不过是让他玩一会儿罢了。”孙尚香走过来拉住她,“阿斗今年不过才七岁,你们逼得这么紧,把我儿子给憋坏了怎么办?”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这么发话了,刘琼自然不好再争,“罢,罢,玩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这才对嘛,”孙尚香揽住她的肩膀,看着那边两个孩子,笑道:“你看他们兄妹俩玩得多好。” 忽然想到什么,她敛了笑容,语气失落,“可惜皇叔远在益州,不能看到他们。” 说来也是,别说阿斗了,宝儿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父亲,“爹”这一字无论怎么教就是教不会。 “你别难过呀,”刘琼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道:“前番不是传信说已经拿下雒城了吗,等他们攻下成都,定会派人接家眷去益州的。” “嗯。”孙尚香点点头,轻声问道:“你想军师吗?” 怎会不想呢,这思念快要泛滥成灾了,只有忙起来才能稍稍忘却。 “想啊,好想他。”刘琼低喃道。 夜深人静,刘琼坐在案前秉卷细读。说来好笑,被人看着的时候她怎么都读不进去,现在人不在身边,她倒是能耐下性子去学了。 竹简上的字清秀雅致,刘琼失神一般抚上去,仿佛能看见他誊写时的画面。 月华如练,整理好这一日公务文书,军师大人歇息片刻,起身铺好竹简,挥毫在上面认认真真落下字迹。末了,拿起烛台凑近细观,虽然灯光昏暗,竹简上的字仍旧是工整好看的。如此,他满意点头,待墨迹干透后小心收好,只等闲暇时将这卷竹简送出去。 “好想你啊,”刘琼趴在案上,对着小小的木雕说话:“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乖乖睡觉?有没有想我呀?” 她顿了顿,伸出手将木雕推倒,语气恨恨,“走了这么久,才传来两封信,还都没写几个字。哼,肯定是没想我,那我也不要想你了。” 说完,她将头埋进臂弯里生闷气。可这气没生多久,刘琼重又抬起头来,将木雕扶正,轻轻摸了两下,小小声说道:“罢了罢了,你定然是忙着,没空给我写信。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她对着这小木雕看了许久,轻叹一声,终于肯回榻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