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一介书生,如今身无长物。思来想去,这女子强行将他绑来,恐怕是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关于梁国的消息。 既然知道对方所求,那便有了回旋的余地,故而他生出些许谈判的底气。 只见眼前双眼缠着黑绸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儿倒是可以先放到一边,不如我们先互相认识一番,交个朋友。” 男子心说: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其实并不想和你认识,更不和你交朋友。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哪天被你弄死了,我都不奇怪。 见男子不发一言,颜清月也不恼,笑了笑才道:“为表诚意,我先来吧。我叫颜清月,乃是游历四方的乐师。在齐国时,因受故人所托,需要压一趟前往梁国的镖。 而我曾听说梁国十分排外,故而心中里也有些不踏实。不曾想,今日有幸与阁下相遇,故而想请阁下与我一同前往梁国,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先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阁下勿怪。” 男子保持得体的笑容,心说:这场面话倒是说得好听,先前自己被绑的那番经历倒是半句不提。不知道的人若是听了这番话,怕不是真会认为自己和这女子一见如故。至于怪罪这种场面话,他就是真想要怪罪,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颗脑袋。 对方说了些好听的场面话,本就处于劣势的男子自然也不会撕破脸皮。他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罗非白,梁国人。” 与颜清月给出的消息相比,这点儿信息简直少得可怜,充满了敷衍的意味儿。 听见罗非白这么说,颜清月也不恼,只是笑道:“既是梁国人,为何不在梁国。我可听说,梁国对外应该是关起国门的。” 话外之音,是说罗非白离开梁国有偷渡的嫌疑。 罗非白淡淡一笑,道:“梁国虽然很少与他国往来,但想要出梁国也不是没有正式的官方渠道。古人曾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了让本国学子增加见识,梁国自然也会对外发放少量的游学名额。” 颜清月轻笑一声说道:“那想来,罗公子对梁国之内的情况一定了如指掌。那到了梁国后,小女子还真当要指望罗公子了。” 罗非白眼神微动,刚要说什么,马车便猛地一震。骏马的嘶叫从车外传来,郑元武的声音也从外传入。 “颜姑娘,你们且小心一些,有东西要过来了!”握着刀的郑元武目光发冷,浑身紧绷。 马车外,郑元武死死盯着前方。 远处,尘埃弥漫,似是有什么东西浩荡而来。 稍微离得近些,盯着前方的郑元武却是一怔。 只见一群流民,正缓慢朝马车的方向走来。他们衣不蔽体、目光呆滞,无法挺直的腰杆佝偻弯曲,手臂无力地在身侧摆动,如同一群被驱赶的行尸走肉。 流民如无边的浪潮向众人涌来,那空洞的眼神仿佛无底的深渊,令人心悸不已。 饶是郑元武走南闯北,也从未见过规模如此庞大的流民。 “颜姑娘,趁这群人还没过来,不如我们绕道走吧。”郑元武开口道。 据郑元武的经验,遇见流民不要招惹,离得越远越好。毕竟,这些都是背井离乡的亡命之徒。遇上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走不了了,你看看周围。”女子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没有丝毫慌乱。 听了颜清月的话,郑元武顿时一怔,不知何时,人马高的杂草中传出些许动静。 一具具干瘪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