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元惜是被一声鸡鸣吵醒的,起身洗漱时,外面的天才刚破晓。 她睡觉时向来听不得一点动静,神经衰弱是老毛病了。 刚要敞开窗户透透风,外面突然又一道人影路过。这个时间,几个小丫头都还没醒,窗外站着谁,不言而喻。 沈元惜大大方方的推开窗,打了声招呼:“郑大人,这么早啊。” “不早了,在下要去衙门点卯了。”郑熹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雨嘀嗒着下来一夜,如今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着,沈元惜递了把伞给他,客气又疏离,“那就不多留郑大人了,当心着积水,别沾湿了袍摆。” 女子递伞,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郑熹还是不死心,不肯接伞,“今晚,我再遣人送些姑娘爱吃的冰饮来。” “不必了,初夏食冰伤胃,郑大人也当节制。”沈元惜语气淡漠,把油纸伞推了出去。 “若今日艳阳高照,姑娘还会给我伞吗?”郑熹眼中有挣扎之意,沈元惜果决道:“烈日恐伤人,自然要有把伞遮一遮。” 郑熹眼神黯淡了一瞬,加之黑眼圈极重,显得有些憔悴。 “昨日叨扰姑娘了。” 他形容颇为狼狈,隔着窗子对沈元惜板板正正行了一礼,而后撑起伞转身离去。 沈元惜只是揺了揺头,回头正对上赵晴婉的目光,惊讶了一瞬,随即问道:“阿姐,你都看到了?” 赵晴婉点点头,问她:“姑娘,你真的不后悔了吗?” “我志不在此。” “那你有想过吗?你将来要和什么样的人成亲?女子的归宿,终究是嫁人生子。”赵晴婉又道。 沈元惜很想说我可以一辈子不成亲,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在思想开放的现代,她有这种想法,尚且会被当成异类,更遑论是在女子地位普遍偏低的古代呢? 沈元惜沉默片刻,随口胡诌了一个:“我喜欢性子好的,无需有多好的家室,合我眼缘便可。” “你这想法,倒是与男子相似。” 沈元惜笑得脸都僵了,不想反驳什么。 这种性别刻板印象几千年了都没扳过来,不是她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的,只能转移话题:“我今日要去去一趟河东商会,给陆老板送契书。” “你一个人去吗?”赵晴婉果真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叮嘱道:“多带几个丫鬟吧,别被那陆浔占了便宜。” 沈元惜点头称是,连忙奔去耳房揺醒元宵元宝,还没收拾好行囊,外门就被敲了几下。 “在下河东商会陆浔,姑娘方便见否?” 门闩打开,沈元惜面上笑得无可挑剔,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自然方便,陆老板快请进,我刚打算去一趟河东呢,您就过来了。” “我方才见郑大人出去了,我是不是应该避嫌?”陆浔语气真诚,目光却忍不住在沈元惜身上流连。 平心而论,沈元惜的长相并不是大部分男子喜欢的类型,她眼尾微微上挑,是很典型的桃花眼,这种眼睛里若含着情谊,自是极好。 但沈元惜的眼眸凌厉过胜了,给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陆浔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一个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很难让人心生厌恶,还平添了几分新奇。 “昨夜雨疾,郑大人只是借宿在此,陆老板不要误会。”沈元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