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身玉立,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下垂,玄青色的眼半阖,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线条流畅的脸上神情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冷漠,扣在灵锡手腕上的手,微微使了力气,青筋突起。
“够了。”
他重复了一遍,面色平静,抬眼看向灵锡,眼神澄澈清疏,半分杂质也无,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沉的压迫感。
裴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耳朵高高竖起,心脏怦怦直跳。
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打起来,打起来!
他在心里呐喊着,激动得指尖微颤,嘴角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愉悦扬起。
眼前这两人最好打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
届时,他便可以趁乱逃出去了。
裴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眼里的兴奋再也掩藏不住,目不转睛盯着二人看。
灵锡眼神微冷,循着扣在自己腕上的修长手指往上看,待看清楚阻挡自己的人是毗昙后,再见他挡在了彻心身前,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尊者这是什么意思?”
他皱起眉头,望着面前眉眼冷淡,精致得就像玉佛的尊者,眼底不由暗了暗,用充满审视,压迫的眼神盯着他,薄唇微动,冷声道:“难不成……尊者想要徇私?又或者……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尊者心中所想?”
毗昙静静站在地牢里,美如冠玉的面容一半隐在暗处,一半在灯烛中如明珠美玉生晕,光华不掩,一双玄青色的眼半阖着,掩去眼中的情绪,让人不知心中所想。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灵锡宗主误会了。”
“误会?”灵锡笑了一声,有些不置可否,他撩起眼皮,仿佛第一次认识毗昙一般,认认真真将他打量了一遍,问道:“那尊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徒儿就该任你们万佛宗欺负吗?”
毗昙面色不变,声音平稳道:“关于令徒一事,我实在抱歉……我万佛宗会负责将令徒医治好。至于彻心……”
他微微侧过脸,看了眼身后面色苍白,俨然受伤不轻的徒弟,缓声道:“就交由戒律堂审问。若真是故意出手伤人,我绝不偏袒!”
“哼。说得倒好听,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灵锡挣开毗昙的手,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着与之前没什么太大区别,怒气似是不减,不过看他的面色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眉眼稍微缓和了一点,看上去明显松动不少。
有没有搞错?
你这疯子这么好说话?
注意到灵锡态度转变的裴辛心里一阵阵发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真这么好说的话,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灵锡就跟疯子似的,紧咬着不放?
这是差别对待。
他要抗议!
裴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坚决不让两宗如此轻易和解,沉默了一瞬,他抬眼看向毗昙,状似随意地开口道:“话说,那什么……你万佛宗的人交给万佛宗自己审,貌似有些不对吧?”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玄青色的眼里似有深潭,底下悄声流淌着不易觉察的危险。
面对毗昙警告的眼神,裴辛无所畏惧。
他可不是挑拨离间,他这纯粹是看不过眼,见不得缺根筋的二愣子被忽悠!
浑然不知自己被当成二愣子的灵锡,经过裴辛这么一提醒,猛然反应过来了。
认真把裴辛的话放在心里咀嚼了几遍,想通其间隐藏的深意之后,他眉心一跳,原本缓和的眉眼重新冷下来,对裴辛投去一个感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