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但仍然雾气重,陀今在三十丈外摆开阵仗。距离不远但能见度低,连第一排敌人的眉眼都看不清,大约能看出来陀今没什么阵型,等会儿开战就是简单直接的骑兵厮杀。 陀今严格地按照流程,派大将来阵前叫骂。昨天拿陀家人说事儿,今天专注骂缪泠,说她祸国殃民。大意说她是个□□的女子,跟军中所有武将有染,一女多男同吃同睡,所谓衷心都是睡出来的。 骂了半天琼州兵也不动怒,因为这支队伍女兵比男兵多,排在最前头的重骑兵全是女兵。大概是因为重骑兵包裹得严实,敌方看不出性别。 陀今苦口婆心道:“你们主将跟小姐睡一被窝,所以死心塌地,你们又没跟小姐睡过,图什么?如今双方兵力相差十数倍,还不快去逃命!” 睡一起又怎样?女孩子睡一被窝,怎么了? 缪泠始终没有发令,琼州兵就站着听了会儿,欣赏敌方丑陋的嘴脸。越听心里越是鄙夷,若是针对男帅骂阵时大多攻击人品,怎么遇上女帅就扯被窝,真下流! 不是特别生气,但特别看不上陀家军。看不上敌方行径,自然也把对方的实力看轻几分。 等到缪泠下令攻击时,将士们各个英勇,视敌方如烂泥。 鼓声激昂,像无形的纽带连结,琼州兵始终保持队形直至杀入陀家军阵列,像一颗石头丢进锅里始终烧不融。 骑兵团呈月弓队形抵御敌兵稳稳当当,遇到厉害的武将就放入阵,让他尝尝内弧的万分凶险。并不是人人都认得缪泠,大多数敌将以为清荷就是,有人以为其他女将军也是……总之第一场战罢,敌军回去一合计,人人都说自己遇到缪泠阻杀。 陀今没想到自己人数占优还会打得这么艰难,眼看己方伤亡太多赶紧喊停,稍事休整等待后续步兵到达。缪泠却不想等,毕竟琼州军连作为午饭的干粮都没有了。 逃跑途中队形溃散反而容易被击杀,最重要的是缪泠现在没有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击杀陀今,擒贼先擒王。陀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开战至今压根儿不急着亲自冲阵报仇。 徐勉腿伤不能动,想要出一分力只能多思考。休息时他仿佛化身军师,仔细分析着:“陀今到底想要什么?究竟想要找小姐报仇,还是想以此向崐州邀功?拿人头邀功呢,还是拿人邀功,向谁邀功?” 缪泠好笑地说:“想打听什么?没什么可打听!廖汾是真的离开,他自己都活不明白,顾不上我。陀今可能是觉得崐朴休战太快,他未立寸功不讨好,所以来补一刀。” 接近中午时,陀家军竟然埋锅造饭!多古老的战术,想馋死琼州兵?奇怪的是后勤部队都赶到了,步兵队伍竟然毫无踪影。 缪泠被围山脚,斥候派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来。陀今在等步兵,缪泠也想等陈颖,只是一个早上过去,双方都未能如愿。 缪泠身后的山丘并不高,靠绳索也能快速爬上去。但敌方盯得紧,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轻松地集体爬山?除非所有将士断后,护着缪泠一人逃生。 有人这么建议,但缪泠不肯,直白地说:“要走早走了,再说我一个人走,然后呢?遇上一群土匪我都打不过。死在陀今手里下场还好看一点儿,他就砍人脑袋,不爱别的折腾。” 将士们听着却很感动,觉得小姐就是不忍心抛下他们。 等到陀家军真的准备用饭时,缪泠再一次发起冲杀。陀今想扮潇洒,站在马上剥橘子吃,还有工夫一根根橘络挑干净。 缪泠看不惯,大老远一箭射过去。距离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