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崩坏之下,所有人办事不讲章法,就连登基大典都是潦草行事。大部分人都是刚得知陀山的计划,还没想清楚自己站哪头,转眼登基大典已经办完。 出席典礼的人物并不多,顺王爷算一个。 顺王是在张星上位后唯一一个仍受重用的老王爷,爵位也一直保留着。其余王爷陆陆续续被拿住错处,或者抄家流放,或者贬为庶民。 坐到王爷这个位置上,就算自己奉公守法,属官和亲戚中却难免有几个狗仗人势的。张星有意挑各王府的罪责,真是一薅一大把,罄竹难书。唯一的悬念只是,张星心情如何,想给王爷们安多大的罪名。 原来是担心王爷们去了封地之后做大,如今看来都留在京城也不行,容易被一锅端。 “顺王与先皇倒是真兄弟。”单清感慨着,一副天下事无所不知的样子。 缪泠不知道顺王和张星之间有什么交情或猫腻,但是也不感兴趣。她不接单清的话茬,把人冷在那里。 单清确实想在缪泠面前卖弄自己有多么博闻,但也不是非说不可。他又不是肚子里只有这点儿东西,不着急的。 “小姐还气我耽误事呢?”他软语哄着,“若是早些时候带冼老先生南下,岂不是正好赶上陀山举事?没准儿这会子被扣在风行郡观礼。” 缪泠是生气这世子没当过瘾,连诏书都拿不到。 她到底算谁册封的世子呀?算了,不当了! 陈国公若是坐稳,迟早要找她算账。跑到皇宫里杀害他的义子,这种事情哪天想起来随时可能发难。 陀山掌权对信武侯府来说也不是好事,太爷爷这些年不问朝政,陀通守气得写绝交信。 这些年尚国内外战争不断,然而武将并不受重用。陀山厉害又衷心,只混个通守。 宵从忆这样软绵绵的人物都能当刺史,相比之下,陀山真是挺委屈。 廖汾这种武将世家出来的将军也不好过,见天地被困在京城。张星生怕主将跟军队太亲近,将来士兵们只认将军不认皇帝…… 可能是因为得位不正吧,张星总担心别人不服。 因此种种,陀山对信武侯是有期待的,希望他站出来带领武官。老侯爷威望高,而且张星表现得跟侯府亲近,也许能说动几分。然而,老侯爷让他失望了。 现在是好了,陀山自己站起来靠近皇权,甚至可以说是操弄皇权。 单清笑道:“我猜新帝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就是加封陀山,没准儿本朝会再出一位万户侯。” 这人好讨厌,总是一脸幸灾乐祸。天下大事、百姓疾苦在他眼里都跟戏文似的,他旁观着看热闹。 缪泠正色道:“是陀通守闹着断交,太爷爷可没说他一句不好。侯府跟他没仇的,少来挑拨。” 觉得话说轻了,又补充一句:“我不喜欢你,贼精贼精的,从一开始就不说陀通守好话。以为我爱听吗?” “这天下事都让你算计,可人心你算不了。侯府的人心胸开朗,没有为这种事记恨陀通守的道理,你这种人不懂的。” 单清聪明半辈子,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教训也不恼,缪泠离开琼州的时候还要死皮赖脸跟着。 登基典礼完成,下一步就该来琼州传旨,缪泠得早些躲出去才好。 宵刺史耷拉着脸:“小姐好躲,下官却不能扛着琼州跑路。” 缪泠指着单清:“你不是聪明吗?出个主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