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没有减小的样子,陷阱里已经积了不少的水,一点点漫过了谢柯于的脚踝。 狂风刮过,将地面上的枯木树枝吹进了土坑里。 谢柯于歪头静坐在一处较高的边角,衣摆已经浸在昏黄的泥水中。 抬眼望去,原本他攥在手中的红绳钥匙在陷阱边缘疯狂摇动。 他很快听到了马儿奔走的哒哒声,知道她来了。 谢柯于睁开眼,无神的盯着自己已经被泡的发白的掌心和手指。 陷阱旁的那根红绳被取走,残败的树枝也被清理掉,她穿着蓑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谢柯于绷紧了下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崔姝见他狼狈模样,并没有一丝的开怀,敛下眉眼,她将手中的绳子和踝镣扔进了泥坑中。 果不其然,谢柯于见了镣铐,猛然抬头看向她。 崔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平静道:“七郎带了镣铐,我拉你上来。” 二人静默对视良久,远处又传来了雷声轰鸣声,雨势变大,他垂眸看向了脚底的积水,伸手从水中捞出那沉重的脚镣,锁扣相接,发出清脆的扣动声。 他漠然的做些这一切,又去拿一旁的湿透的绳子系在了腰间。 崔姝见他做完了这一切,才扯了绳子的另一头,将其绑缚在不远处的梧桐树树干上借力,废了一番功夫才将他拉出来。 他回到地面时趔趄了一下,伸手扶住地面才没至于跌倒,眉目间倒是坦然。 崔姝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他全身已然湿透,再多淋一会儿,和少淋一会儿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固执的将伞递给他,谢柯于冷着眉眼去接,露在衣袖外面的小臂已经乌白,指骨僵硬,还带着斑驳的划伤,已经没有血迹,只伤口被泡的发白。 他伸手接过,却没有撑开,只紧紧的握在掌心。双足间的镣铐沉重万分,他踝骨针扎般的疼懂,他紧闭双唇,强撑着跟在崔姝身后走。 她牵着马,乌云蔽日,瓢泼大雨中也和他一起慢慢朝别院走去,二人未有一言。 崔姝瞥过他的左踝,抿了抿唇,并不出声相问。 这段路离别院不远,但也不近,二人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才看到了别院漆红的大门。 崔姝牵马向前,推开了木门,在里侧站定看谢柯于。 他顿住,良久才抬起脚跨过了门槛。 崔姝没有催促。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那间房,院子中的地厌冒雨将二人围住,摇着尾巴很欢快,谢柯于视若无睹的向前走,崔姝放开马缰,任由马儿自己跑去了马厩,突然厉声道:“不装了?” 谢柯于倏而转身,今日一番折腾,身心受疲,听她骤然发难,也忍耐不住,冷下眉眼,他恨声道:“我作假佯装?敢问崔四你,你就没有欺骗?没有折辱?” 他忍辱负重多日,只为让她放下戒心,如今一朝溃败,水月镜花罢了。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见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红绳钥匙,迟迟未放,他嘲弄道:“戏弄折辱我很有趣吧?” 崔姝两指紧捏红绳,那枚银色的钥匙便在空中摇晃起来,她盯着它:“七郎趁我酒醉不备,将我的钥匙取走,又来怪我折辱戏弄?七郎在此处,我无一不礼待,何曾有过为难与戏弄?” 谢柯于抬眼冷望,多日以来情绪积攒,已如满弓之弦,因她今日此举,此刻骨子里的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