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雪园里种满了绿牡丹,朱砂梅和绿萼梅,冬日里梅花盛开时最是美不胜收。 君子池里的荷花都在打花骨朵儿,零零散散的有几株正在盛放,露出娇艳的颜色,花苞下的深绿色荷叶在风中摇摆,透过层叠的叶与花,朦胧见有数只龙鱼在底下肆意的游动着。 一众的奴仆簇拥着她向前方走去,崔姝觉得自己像一只精美的提线木偶,空有一副绝美的身躯。 一路上赵郡李氏和东宫也派了不少的宫婢和奴仆,皆是垂首引路,并不敢直视贵人容颜。亦或者手中捧着托盘,盘中搁置着形形色色的花,供诸娘子赏玩。 一直走到正厅,崔姝才觉得窒息起来,一众贵女皆是端坐在各自面前的凭几前,都是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来,面上都敷着□□,就连垂头的角度都如出一辙。 见这情景,崔姝想逃,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也露出一般无二的姿态来,向上首端坐的太子妃和姑母行执手礼。她摆出恭顺的模样,袖中手却在狠狠地掐弄着虎口处的皮肤。 她不懂。为何人人都要做此样子,世间女子都要别无二致么?人不该各有千秋才是美么? 上首的崔幼和太子妃抬手免礼,奴仆扶着崔姝坐离她们最近的凭几前。 宫娥奴仆这才开始上菜,流觞曲水,真是精致高雅。 不过片刻,便有一少年被簇拥而来,他身量高挑,唇红齿白,眉间多一丝英气,唇角勾弄着点点笑意。 单独从容貌上讲,他与谢珂于有三分的形似,只是身着赤衣,比之略低一些。 他含笑着对上首的外祖母和母妃行礼,得了免礼,又覆手向在场诸娘子问好。 眼睛看到崔姝时,唇角的微笑略收起一些,细细看去,手指还微微抖动一瞬。 上首的崔幼含笑问道:“狸奴,前院可是已经礼尽?” 谢珂至垂首回道:“外祖母,男客皆已入席,孙儿特来向母亲,外祖母及诸娘子问好。” 贵女皆道:“郡王客气。” 太子妃指着崔姝身侧的空位含笑道:“既来了,你便坐在四娘身侧,你二人也好一段时日未见,想必都生疏了。” 崔姝敛眉,心中不喜,但谢珂至已经答道:“是,母妃。” 他缓步至崔姝身侧,撩起袍子便跪坐在一旁的软垫上,扫视上首的长辈一眼,见母妃正致辞劝诸贵女用酒,他将软垫向外拉了拉,离崔姝稍远一些。 他垂眸低声道:“四娘安好。”朝接到崔姝给的一个眼刀,面上还是微笑,却已用气音改口道:“……姨母。” 这声可谓十分憋屈,崔姝微微颔首,举起杯子向他祝酒。 高台上的太子妃和崔幼见他二人低声交谈,又见二人共同饮酒,都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来。 煎熬完这宴席,太子妃让一众贵女随意去院中赏花,又对一旁发呆的谢柯至道:“狸奴,你不是有东西给四娘看,还不快去!” 谢柯至短促的呜了一声,放下手中酒盏,从软垫中起身,崔姝看着身后跟着的一众崔府的奴仆,也露出含羞的模样,矮身行礼谢过太子妃,跟着谢柯至出了厅。 谢柯至皱眉看她身后跟着的众人,心中厌烦,挥袖道:“不必跟随!” 为首的嬷嬷板起面孔,行礼,却仍旧坚持道:“郡王爷恕罪,家中族老吩咐,务必跟随四娘子,保护其安全。” 谢珂至恼怒道:“……四娘身处立雪园,有东宫与赵郡李氏作保,有何安全之虞?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