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离东城门处不远,不多时,他们便到了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宅子里。 青鸾一眼扫过去,便没有第二眼。 洛景予啧啧称叹,“这可比沂水城里的东江王府小不了多少!” 青鸾上辈子收复徐州后,曾在这里住过一阵,深以为然。 不过,按她上辈子的所知,江可程精忠报国,为了守住徐州,一直战到最后一刻,最后徐州城破,他的头被挂在城门口数日,也算对得住生前的尊荣。 得到消息的康平长公主带着人迎了出来,“阿鸾,你再不来,我便要派人去沂水城催你了。” 说着这话,其实没有半点责备的语气,长公主见着她身后跟着的人,反倒眼睛一亮,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是天生的将才!这一趟竟然还带了人回来。” 青鸾注意到,跟在康平长公主身后的两个人中,长得略为矮壮的那位,脸色顿时不好了。 另一个瘦高些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笑容的男人打圆场,“殿下天天念叨着,可算见着真人了,想必这位就是顾校尉了,里面请。” 校尉?! 青鸾给整懵笑了,她还啥都没干,就给她挂了个名,这是生怕她不能服众吗? 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任由长公主拉着进了偏厅。路上也便知道了,瘦高些的,是徐州知县宋知远,矮壮一些的,是徐州守将游骑将军江可程。 宋知远是京派过来的官,任职最多不过三年。江可程却是土生土长的徐州人。 他们刚坐下,就有下人端着漆盘进来,摆上满满一桌的食物,每人面前除了碗筷外,还有一只小酒杯,这顿饭,少说能吃上一个时辰。 从身后侍女手中讨要到酒壶,洛景予打开壶盖深深地闻一口,玩世不恭地叹道:“好酒!不上头,后劲足。喝上几杯,能安稳睡到明天。被人割了头都无知无觉。” “你什么意思?!”江可程咸咸地掀眼扫向了洛景予。 眼看要剑拔弩张,宋知远朝洛景予竖起大拇指,“洛神医竟然是个懂酒的!但这酒也就是对小姑娘有那么大的后劲,换成咱们这些喝酒的男人,军士,要睡到明天,除非一个人喝掉半坛。纵是真醉了,也无妨,有江将军在,徐州城里尽可酣睡!叫人给顾校尉带来的人都送上。” “那就都不喝了吧。”青鸾仿佛知道了上辈子徐州城被攻陷的原因,道,“传令下去,只吃饭,不喝酒。违令者,军法处置。” 跟在青鸾身后的田田立马答应一声,滑了出去,想拦她的人没拦住,一脸紧张地看向江可程。 后者怒而起身,“我好心好意款待于你,你欺人太甚!既是如此,便把这酒赏我亲卫兵。” 康平长公主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青鸾,“阿鸾,怎么回事?” “让下人都出去,赶紧吃,边吃边说。”青鸾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见下人不得江可程命令便不肯退出去,也不理会,一面吃一面道,“黑巾军已经进城了,如果我没估计错,今晚应当有场硬仗打。” 江可程气笑了,“黑巾军进城?我怎么不知道?” 看他这不可一世的样子,青鸾懒得解释,只瞥向康平长公主,“你信不信?” 与此同时,赶炭车的老翁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城门处。 他看一眼紧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讨好地道:“这就进城了,想必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两位好汉放心回去便是,不要因为我这点小事,误了你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