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刀,在小摊贩面前比划比划,“值这几个包子吗?” “行了。”这女子正是金三娘。 索然无味地收了腿,她往身上摸了摸,先前为了进城,已经和许三郎讨价还价,身上带的二两碎银都给出去了,还是让许三郎垫了八两才能进城,现在确实没得银子。 若是以往,她自是不会给钱的,土匪买东西给钱,那还是土匪吗? 一个高大如修罗的身影从她脑海中闪过。 那一年,她和大兄跟着义父下山,看中了一根鹅黄的头绳。 义父拿了递给她,把她仔细打扮着。 义父没有女儿,她是独一份儿,所以,她能感觉义父对她比两个大兄还要好,时间一长,胆儿也就大了。 “义父,给钱。”看小摊贩一脸不好意思收钱的苦样,她道,“才五个铜子儿呢。” 幼儿懵懂无知,却也感觉到了高兴的义父变回了初见时的可怖样,一巴掌把她打飞了出去,“给钱?老子是土匪,你让土匪买东西给钱?那还是土匪吗?” “你个败家玩意儿!看老子不打死你!” 义父到底没在外打死她,大兄护着她,挨了几下,吐了血。义父便马上把他们拎回了山寨。 至于那个不好意思开口的小摊贩,再也开不了口了。 回去之后,她许久未见大兄,日日和二兄关在一处,眼看着二兄因为她寻常的一句话,受了伤,还病了一场。 二兄…… 金三娘眼下微微酸胀,对卖包子的小贩道,用自以为很温和的语气道:“你留个住处,记个账,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便是。” 过往的记忆不太好,她此时心绪翻飞,不知自以为的和气落在小摊贩眼里似是张嘴要咬又使了心计的毒狼,要他住址,那不是引匪进屋吗? 犯不着为了十个包子惹上一窝土匪,平白让一家老少去做土匪刀下的冤魂野鬼? 那喽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怀好意地笑道:“对,快给个住处!” 小贩忙不迭地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几个铜子儿的事,就当小人孝敬山大王的了。” 金三娘皱眉,但满心记挂着金二哥,无心同他掰扯,从油纸包里抓了两个包子,对喽啰道:“给他。” 她身上没钱了,喽啰身上好歹能有几个铜板,不至于两文钱两个的肉包子都买不起。 她转身就走。 喽啰却没会上她与以往不同的意,也抓了两个包子,把余下的六个往小贩头上倒,还不忘了踩着落地的包子用力拧几下。 小贩伏地,颤颤不已,不敢怒也不敢言。 周围有不少掏干了积蓄才能进城却无钱买食无处避身的难民,趁他病,要他命,顷刻间,摊倒包滚,哄抢一空,散在地上的铜子儿,不知落入了谁的手中,就连小贩,也在哄抢中失了精神气,慢慢抬眼,仇恨地看向金三娘二人离去的方向。 他想,若自己不曾对先头那三人口出恶语,是不是能多得些银钱,可自己听了先头那女子的话,与人为善,好声好气地说话,却偏偏……成了这番光景。 可见,柿子都是捡软的捏的,而他,至死至终,都是别人眼里的软柿子,从无自保能力…… 走远了的金三娘见小喽啰还未跟上,回头一看,正见卖包子的小摊处哄乱之景,疑惑,“给他了?” 小喽啰点头道:“给了。”还给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