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的长公主,又问他:“你有针?” 洛神医气得七窃生烟。 青鸾从怀里抽出一方帕子,背着身递给他,“外头烧截柴火,写方子去吧。大黑山的药不多了,可以往西南的逢山去找找。这么多人,留两三个人带孩子,就够了。殿下的安危,有我。” 带孩子?! 哪里有孩子? 洛景予没问,接了帕子,深深看了眼青鸾,转身去了外边。 “你们也出去。”看康平长公主那双盛着自己倒影的眼中起了疑惑,青鸾笑道,“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苏禾与蔷薇下意识就要退出去,很快反应过来,她们可不能听她的,相视一眼,不动如钟。 “出去吧。”这回是康平长公主的声音,有些沉,但比起这段时间来一直飘而不落的样子,已经好了许多,“守着门,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尤其是,许、承、淞!”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禾与蔷薇皆是一怔,应了一声,退到门外关上门,如门神般守着。 见许三郎上前有意打听长公主的情况,苏禾打量他几眼,“有劳许家郎君备些食物,或是帮着神医寻些药材。等公主大安,必有重谢。” 时隔一日,又听到了她对自己说出类似的话,许三郎敏锐地感觉到今日与昨日比,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屋里的气氛也有些发冷。 两个人互看着对方,如同时间凝滞一般,目光又中,又似有千方百计,汇成涓涓细流,无视时间的阻力,流淌着。 良久,两人不约而同地道:“你也回来了。” 各自笑了起来,青鸾低低地笑,压抑着,欢喜着。 康平长公主讥诮地笑一声,随即大笑起来,近乎癫狂。 “白茸。”青鸾按住她的肩,听得她笑声转小,轻声道,“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康平长公主赤着眼,与上辈子死在她怀里时一般神色,“我与驸马的唯一血脉,就这么被他害死了。还被他设计和亲西戎,西戎!” 驸马生前是西线守将,杀过不少西戎人,最终,也是死在西戎人手中。康平长公主过去,岂能善了?! 便是康平长公主自己心里那一关也过不了。 果然,没多久,便收到康平长公主的求救信。 青鸾带兵冲进西戎,接应回逃的长公主。 但康平长主公,还是没能救回来。 那一年,她不过二十余岁,本生得雍荣闲雅的她,已被折磨得形如枯槁,身上几无好处。 “我给他仕途,助他平步青云,他却……”她的眼白被血丝布满,“我至死,都没能重回天凤皇土!” 青鸾心中一痛。 是的。 她当时带着康平长公主拼命奔逃,长公主已如强弩之末,不甘心地一直看着天凤朝的方向,问她:“阿鸾,还没到吗?” 她说:“快了。白茸,再坚持坚持。”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眼中含着血泪,又问:“阿鸾还有多远?” 她说:“没多远了。撑住!” 长公主抓着她的腰间皮带,不停地喊:“阿鸾!” “阿鸾!!” “阿鸾……” “阿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