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无非一愣,连忙回头,却见沈星遥举着火折子从岩洞深处走了出来,唇角微微一撇,打趣说道:“这么担心啊?要出去找谁呢?” 凌无非一时语塞,只能摇了摇头,靠着石壁重新坐下,听着洞外细雨穿林打叶的声音,莫名感到心头涌起一阵烦躁。 “从前一直觉得你对我很坦诚,可今天却像变了一个人。”沈星遥道,“分明所做都是在乎我的事,却偏要言不由衷。” 凌无非眉心一沉,心虚似的避开她的目光。 “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看见这雨,才突然想明白。”沈星遥在他对面坐下,道,“你是害怕唐姨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与我在这洞中独处,又会把持不住,做出无可挽回之事。你怕我没有机会回头,怕你承担不起后果,对不对?” “你还是我认识的沈星遥吗?”凌无非眉梢微挑,道,“从前我说什么你都会信,为何这一次却不信?” “那是因为我能听得出真话和假话。”沈星遥不以为然道,“不然,为何我刚才要故意躲在洞里不出声?” 凌无非听罢,哑然失笑。 “我只是阅历太浅,又不是傻。”沈星遥说着,便即站起身来,对他伸出右手,掌心摊开在他眼前,露出放在手心的白玉铃铛,道,“我只问你一次,这个,你要不要收回去?还有今早给我的那支黄花梨簪子。若要撇清关系,最好断得干干净净。但你记住,一旦做出决定,我便永远不会回头。” 凌无非眉心微微一蹙,不由抬头望她。 那对澄澈清亮的眸子,平和而坚韧,每一束光,都透露着认真。 他忽地感到心下传来一阵生疼,不只因为刀伤,更多的则是心慌。 “是我错了。”凌无非道,“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擅作主张。我走了五千多里才到昆仑山,把这串铃铛送出去,又怎会轻易收回?” “我有我的判断,无需你替我做决定。”沈星遥合上五指,道,“你能决定的,只有你自己的去留。” “那些都是胡说八道。”凌无非越发感到不安,连忙握住她的手,道,“我怎么可能会与你立场不同?当年白落英追上了你娘,必然知道这其中不少秘密,我爹的死多半也与此相关。退一步说,就算我爹真是当年背叛张女侠的那位接头之人,我该做的也是替他赎罪,哪里还会动害你的心思?” “要不是看你受了伤,真想给你头上浇盆水。让你好好清醒清醒。”沈星遥道。 凌无非摇头,无奈一笑,目光越发柔和。他拉着沈星遥的手,让她坐下身来。 “方才我试探过唐姨,听她的口风,应该是因为凌大侠曾参与过二十年前的围剿,才疑心你会对我不利。”沈星遥道,“我得找个机会,再去问她一次。” “你不是说你不是她的对手吗?不怕她会直接把你扣下?”凌无非眸间隐有忧色。 沈星遥听罢,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这样的话,再想脱身可就难了。”说着,她长叹了口气,道,“不管那么多了,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凌无非点头,不再说话。 洞外的雨一直下到夜里,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凌无非本已靠着石壁睡着,却因伤口痛痒反复发作,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耳边一直听着洞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等到了后半夜,困意都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便索性坐直身子,扭头去看靠在一旁的沈星遥。 三更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