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弟,现下已是我们到底前往何处?” “呵,彭成,你倒是真沉的住气。这船都行了二十天,你才将将问出这个问题。” 彭成摆出一副听天由命样:“说吧,不说也行。” 陈荃见逗他不过,答了:“去泉州,我们大宋数一数二重要的海贸港口。” 彭成随即发问:“为何不去扬州广州交州?” 陈荃摇头。 他哪知道! 彭成替他解了惑:“普安郡王既是让我们查探与朝政相关的事宜,福州泉州安置的南渡宗室人口颇多,滋生了奢靡相向、贩售藩货的海贸土壤。自是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才有更多的消息。” 陈侍卫半信半疑:“你不是从未出过远门?如何知道这些?” 彭成开始看起手中已翻过半的《九章算术》,头也未抬:“我有口,且有钱。” 陈侍卫这才注意到:“你这书是从何处来?” 彭成捏了捏胸襟中的交子,又摆了噤声的手势:“我有钱,自是买的。” 陈侍卫一下夺过他手中的书:“别看了,同我认真说说话。” 彭成憋闷多日,此刻有些借机迁怒于他:“你又不是我心头上的人,我为何要顺着你?我如今在此完全拜你们主仆所赐,我想看个书静静心都不行吗?” 陈侍卫有些赫然,自家郡王是有些不地道……听闻这彭家小郎君名列太学外舍生的前茅,进入内舍上舍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前途本不可限量。 更不用说他原本即将迎娶青梅竹马的妻,现却怕这未卜的差事耽误了人家姑娘,出行前主动让家人去退了亲。 他将心比心地想着,如果卷丹嫁了别人他也难以接受。郡王说了待这事结束,就叫夫人放了卷丹的身契。 他还记得郡王笑着同他私下说的话:“不管事情最终成与不成,苦你个两三年便回京成婚吧。卷丹大了,怕是等不了太久。” 他用手搭上彭成的肩:“你往好了想,或许不用太久我们便能回去了,到时你心仪的那个娘子没准还未重新许人。事关体大,就凭我们二人能做多少?尽力便是了。” 刚刚恼怒时背过身的彭成暗自眼神发亮,果然诈出了点信息,自己还有希望。 陈侍卫年纪大不了彭成两岁,普安郡王开府后因身家可靠,才被选去当差。 在临安他再循规蹈矩,如今山高皇帝远,自也松散了规矩,张口向彭成打探:“看你也是个机灵人,郡王是许了你什么东西?叫你应下这吃力也不讨好的差事。” 生生地被夺走几年的时光,竟是为了一件无法与人道的一件事。 彭成面显煞气:“他许我的事,旁人知道了可是要被灭口的。” 陈侍卫见他一改儒雅之派,竟现了几分邪气,嘟嘟囔囔着向外走:“不说就不说。你甚是无趣,小郎君我自行去找些乐子松快松快。” 彭成夺回书,又伸腿拦住他的去路:“我有洁癖。你若是敢出门狎妓,就莫再和我睡到同一张榻上。出远门本就是为了办差,我要是受不了你跑了,你也没办法对上交差。” 陈侍卫无奈:“魔障人。我怎的和你一道出来。” 彭成收回他的长腿,开始送客:“你不妨出去寻人吃吃酒喝喝茶,将那零零碎碎的事做些打探。万一有助力提前回到行在,你就是立了大功。” 陈侍卫无奈冷笑:“呵呵,八斗之才果然是不一般地会差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