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家今年事情颇多,且是普安郡王建府头一年,郭氏中秋前也并未来得及向娘家送节礼。 日下时间宽裕了,便想要弥补,她便用心操办起来。 回到家拜见过父亲,母亲赵氏将其带回房后,心疼地端详起清减许多的女儿来。 世间寻常姻缘可得父母做主,但她女儿甚苦,小小年纪就被指婚嫁入王侯之家。既非士人且托生为女子之身,竞仍须时常拜见官家圣人。 步步算计步步有限,做母亲的只盼女儿能循规蹈矩安度一生。 屏退了所有下人,两母女面对面坐在闺房中话家常。 郭氏母亲赵氏问她:“郡王现今对你可好?” 郭氏回答:“我们处的非常好。” 赵氏抑制住想搂过女儿的念头,只抓过她的一只手握着:“现在朝局震荡,秦太师自晋封秦、魏两国公后,几乎逐贬了所有当初反对他提议和的文官。朝中大权逐渐由他把握。” 郭氏沉稳回答:“我懂,母亲您与我说过,秦太师是反对官家现下立嗣的。” 赵氏攥紧了女儿的手:“你们夫妻感情好为母甚感欣慰。但现下真不是生儿育女的好时机,要么与王爷收几房婢妾吧。” 郭氏反倒宽慰母亲:“娘亲,赵瑷并非贪色之人。我嫁去大半年,从未见他幸过一二婢女。只为叫我安心,连婚前收用的通房也遣散了。” 赵氏并不在意女儿的回答,只接着说:“出嫁女自是夫家人。万一有事,娘家可护不了你啊。你切莫不舍得!” 郭氏摆摆手:“娘亲你误会了,我岂是那等捻酸惹醋之人。只不过郡王不喜府中人多复杂,纳妾之事,他断然是不肯的。” 母亲赵氏娓娓劝道:“兴许是府中家花不如野花香,若是从民间寻一个门户低些、样貌清秀的清白良家,他未必不感兴趣。找的人再年幼懵懂些,与你也好拿捏。纵是诞下庶长子,日后也够不上威胁。” 郭氏纠结:“可是郡王自是个有主意的……我不好……” 母亲赵氏松开女儿的手起身:“不必担心,这自也是你祖父的意思。我们郭家从不奢求一门二后。现下家族的荣耀也并非仅靠先帝真宗的章穆皇后所带,而是由郭家儿郎马背上征战立业传家。《周易》讲潜龙勿用,过些日子你祖父自会同赵瑷商谈。” 郭氏乖顺应承:“是,母亲。” 赵瑷又去了丰乐楼几次,再未碰见那些少年少女。 过着高处不胜寒的日子,他愈发怀念那日的同桌而食亲密洽谈。 这日下午觉着生活甚是无趣,只做了寻常富家子打扮的赵瑷从丰乐楼里出来时,遣开身边大部分随从,也并不骑马,只留了最亲近的两个近侍在街上步行。 他想起街上曾看见的彭家漆器铺的巨大招牌,想着去看看能不能偶遇上个玩伴。 进到铺子里面,果真一眼就看到彭成与个管事守在柜台前。 彭成正要道礼,赵瑷立马止住了话头:“并无甚外人,朋友之间不必受繁文缛节所拘。” 一旁的陈主管只以为是小东家来了个富家朋友,同这年轻人简单道好后便找了个借口:“少东家,我不动许久腰乏了,想出去走两圈松快松快。” 彭成知道他想给自己留点说话的空间:“好的陈主管,那你去去便回。” 两人简单聊了一些词赋,赵瑷发觉彭成才思敏捷谈吐流利,不由发问:“彭大郎于文学上颇有天赋,本朝已不限制匠商之家读书至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