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轻垂,银光遍野。 她忽然听见布谷鸟的叫声。 她心下一惊,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还是起身,悄悄攀上了屋顶。 向上攀的手刚摸到一片瓦,就有一股力抓着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了上去。祝归璨站稳,被酒气熏到,却恍然看见面前这个身着灰色麻衣的男子,他肤色有些深,肤质粗糙,一看便是常年奔波之人,可再仔细看,却是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她定了定神:“师兄。” 怀才拍了拍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提起酒壶灌了一口,打了个酒嗝,才开口道:“好久不见啊小师妹。” “师兄怎么来了?”祝归璨顺势坐下,还回头望了望雪银的卧房,压低声音说,“小心点,不要被庄府的人发现了。” 怀才戏谑地笑着,也跟着坐下:“我来打听打听师妹近来如何。” “近来一切如常。只是前些日,敬忱王殿下深夜到访庄府......” “你见过敬忱王了?”怀才凤眼微眯。 “嗯,”祝归璨点了点头,闻着怀才满身酒气,有些不适,便偏了偏头,“殿下深夜拜访庄跃,我跟着听了些,还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师父的事。” 怀才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倾听。 祝归璨看着他,那如利刀雕刻的五官因为几分醉意而使得线条柔和。 “确实如师兄所言,是踏云门所为。只不过若是从民间着手,范围太广,无从下手。至于从宫中入手……敬忱王承诺要娶我,或许可以借他之力。” 怀才微微挑眉,壶里的酒被他一口饮尽。他仰起头,举着酒壶,不知餍足地继续往嘴里倒,只有几滴酒滴出。于是,他颇有些烦躁地将酒壶收了回来,揣在怀里:“那成为王妃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目前还没有打算。”祝归璨叹道,“只是……如若大张旗鼓地嫁为王妃,引人注目,便是置身于明处,总会防不胜防。况且,若盲目排查,便是大海捞针,希望微渺。即便是寻到真相,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入明化暗,以暗为明。”怀才再次摇了摇他的酒壶,确认里面真的没有酒后,才开口继续道,“人们知暗箭难防,所以必定会更加谨慎。而当你身处明处,人们反而会对你放下警惕之心。” 祝归璨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怀才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先好好嫁人,再说后话。” “可是嫁给敬忱王,真的能找到杀害师父的人吗?”祝归璨再度抬头,对上怀才的视线,“皇上并未下旨废太子,也似乎没有此意。我若嫁给敬忱王,不过也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王妃罢了,如何查找真凶?” 祝归璨说完,刻意顿了顿,想看怀才的反应。而怀才已是喝得微醺,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二十五年前,太子萧沿登基,世称荣景宗,年号长绪。将他的发妻,沈氏嫡长女沈鸢,立为皇后。长绪四年,淑妃诞下大皇子萧若行。同年,沈皇后薨,其死因,说法不一,暂且不论。可才过去一年,沈鸢的亲妹妹沈鹭,诞下二皇子萧如拭,荣景宗欣喜若狂,便立沈鹭为新后。长绪六年,奚怜入宫,不满一年,因其倾国美色,晋升为贵妃。次年诞下三皇子萧景云。” 祝归璨愣愣地听着他答非所问,不知所云。他却是偏过头来问祝归璨:“如今大荣王朝山河破碎,民心涣散,帝王之位岌岌可危。以你之见,谁更适合当太子?” “难道不应是大皇子萧若行?” 于情而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