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果儿没料到卞亦枫竟这般直截了当地霸占了最大的房间,她转过头看了看众人,心中计较了半天却没想出什么两全之策。 她有些犹豫地看向卞宁宁,说道:“剩下的两间屋子都很小,一间只有一张能睡两人的小床,还有一间倒是有两张分开的小床,可是......” 剩下的话她不好说出口,卞宁宁也明白。若同是女子倒是好办,可沈寒山一介男子,该如何分这屋子? 卞宁宁看了眼沈寒山,余光瞥见他身旁那个依旧红着脸的娇俏少女。 “那委屈丹荔姑娘同沈少傅住那间有两张床铺的屋子,可好?” 丹荔原本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这话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讶异。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男子。 可男子紧抿着唇,挺着背脊,并未看她,只盯着前方某处出神。 “青竹姑娘......”丹荔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卞宁宁提起唇角,展现出一个尽可能和善的微笑:“丹荔姑娘不愿意吗?” 丹荔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对,立马摇头:“我......我没有不愿意。” “那便好。阿礼、果儿同我一起睡吧。”卞宁宁拍了拍刘礼的脸蛋。 “好。”刘礼软软地应了一声。 啪—— 沈寒山一直捏着那只茶盏却不知为何竟跌落在地,摔了个稀碎,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众人吓了一跳,除了卞宁宁。她连头都未抬,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丹荔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口,身旁的男子面色沉得吓人。她低头看了眼,便瞧见沈寒山衣摆上溅了一大片茶水。她急忙蹲下身,拿着衣袖替他擦拭。 沈寒山缓缓站起身,从丹荔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摆。他垂头看向那个淡然到近乎冷漠的女子,眼眸里是袭人的凉意,深不见底。 “不必了,我去马车上睡。” 说完,沈寒山提步朝外走去,那清月下的身影仿佛比平日更加可怖,可再一细看,却又流露出不知所以的落寞。 刘礼呆了半刻,拉着卞宁宁的衣袖,问道:“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沈寒山黑脸的模样,只觉有些害怕。 卞宁宁心底也好似打翻了一坛烈酒,只需一点点的心火,便能将她整个人都灼烧殆尽。 “走吧,该歇着了。” 堂中众人散去,熄了这小院中的最后一处烛火。原本就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此时更是如同被人遗忘的山屿,孤寂寥落。 沈寒山坐在车辕上,曲起一条腿,搭着他的左臂。 他抬手摸了摸左肩上的伤口,过了这些天已经结了痂,也无需再缠纱布。若是不说,谁也瞧不出来他肩上还有一条新鲜的长疤。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到夜里,这条小小的伤疤却能让他又痛又痒,挠心般磨人。同以往经历的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一般。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痕,仰头望月,却什么也瞧不见。可此前他在堂中坐着的时候,分明还瞧见了那轮朗月,可现在苍穹之中除了压天的黑云,再无其他。 看了半晌,他却是垂下头,无声地笑了。 “哎,谁能想到咱们的沈少傅也有如此神伤的时候?” 卞亦枫不知何时竟走了过来,靠在一颗桑树旁,声音慵懒散漫。是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