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可是,只要母亲大人一句‘大不孝’就能褫夺我的功名,甚至还能要求县衙将我乱棒打死。你以为我愿意写什么告假帖子,可我不写行吗?母命在上,不遵就是不孝。” “可是……”赵光想插言却没有成功。 杨明信继续吼道:“在我母亲眼里,我,还有我哥,都只是她赚钱的工具。她常骂我们的话,就是‘没用的东西’。听听,我们是东西,不是人。她早就看我哥不顺眼了,这么多年,我哥都没进到廪生,不能拿膳食银子,还要家里贴补,我母亲非常后悔生了他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听到这里,书吏的笔头一顿,但很快,他又继续写了下去。 “但我母亲错了。她不知道,我哥早就卖文赚钱了,我哥明白,我母亲不会满足的,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她内心的空洞,所以他把钱偷偷存了起来,不然他拿什么养活妻儿,他又怎能偷偷买杨梅给我吃。我哥本打算娶亲后就搬出去,过他们的小日子,可惜,可惜。” “咕咚——”杨明信倒在了地上。 赵光扶起他,见杨明信牙关紧闭,脸色惨白,无有脉息。 “这敢情是死了?” 李元夕上前查看后,拿出银针,刺进杨明信的人中穴,血珠渗出,就听“呀”的一声,杨明信有了呼吸。 “急火攻心,睡一觉就好了。把他放到榻上。”李元夕对赵光道。 安顿好杨明信,赵光问李元夕:“怎么办,下一步?” “等杨明信醒了,让他画押,请杨婆子过晚堂。” “可是没法定她的罪呀。”赵光急道,“说到底,是杨明诚自己下的井,又不是杨婆子把他推下去的。” “至少也要给毛芸芸母子以名分,让她们娘俩得到她们该得的。”李元夕冷声道。 其实,自从看了杨明诚的绝笔信,李元夕就知道,拿杨婆子无辙。 因为律法对父母就是这样宽容,不要说杨婆子没有亲自动手,就算动了手,也可以“管教逆子”之名而从轻发落。 这正是父不父母不母的原因。 他们毫无顾忌,任意伤害孩子,他们不配为人父母。 这也是李元夕选择先来询问杨明信的原因。杨婆子根本不会认,与其跟个泼妇枉费唇舌,还不如省下功夫,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