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丁们要在老库管面前逞力,纷纷涌出仓库,大忙特忙。 赵尚武立在库房门口看了会子,即被一个小库丁请进值房,安坐喝茶。 他也确是累了,连日奔忙,劳心费力不说,还要担惊受怕。特别是飞浦镇护卫的复信,更令其惴惴不安:安插在萧家香铺周围的两个眼线,忽然不见,牛鑫至今尚未寻得。 护卫不见,要么被杀,要么被捉,哪一个都于他不利。 尤其是被捉,一旦供出他来,后果可想而知。但无有发现两人的尸首,究竟是被捉的可能性更大。 赵尚武端着茶盏,不觉走神,忽然不知怎的,手一抖,那茶就倾了出来,洒了他一身。 他急急放下茶盏,掏出帕子擦拭,紧擦慢擦,黑绸衫襟上还是洇湿了一大块。 他刚要唤人,取干净衣衫来换,就见房门推开,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人多势众,干起活来甚是迅疾。移时,百味斋仓库院中均已收拾停当。 库丁们便又来寻老库管,准备继续盘库。 不料,久扣值房木门,却无人应答,内中有个年纪最大的,仗着资历年功,大着胆子开了门。 “啊——” “啊——” “啊——” 一声惊呼,变成一团惊嚷。 那赵尚武居然死在座椅上,胸口穿箭,黑瘦长脸上,一双惊眼,犹自睁着。 就在众人惊惧不已时,就听院门大响。 “不要放杂人入内,快去报告少东家。”到底是年纪大的老成,那个最先开门的老库丁道。 但他的话,只被执行了一半,因为来人不是杂人,正是捕快李元夕与路通。 李元夕本打算夜晚动手的,但乌云蔽空,大雨说落就落,她可不要再成落犬,便提前动手。 反正她已见识过赵尚武护卫的工夫,就算全上,她也不怕。于是到了仓库门前,径直扣门。 “赵尚武何在?我们有事找他。”路通道。 谁知,开门的库丁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 “问你呢?哑巴了?”路通急道。 李元夕却瞧着不对,略略一想,即推开那库丁,飞奔入内。院内惊声连连,间有嚎啕责骂之声。 李元夕循声疾奔,掠过数间仓库,就见众人挤在一处,闹动不安,啜泣声正是从此而来。 “都闪开,我是捕快。” 李元夕拿出腰牌,众人一惊,虽不知她为何来得如此迅疾,但到底是公人,不敢违拗,当下闪让。 李元夕快步上前,看到门内景象,自是吃了一惊,但更多的是懊恼。 “这是何人?”她问道。 “老库管赵尚武。”那最老的库丁道。 闻言,李元夕暗叹一声“该死”,就上前查看。 这时路通也赶到了,便随着她一起入内。 只见那室内甚是干净,一铺小床,被褥整齐,桌凳靠墙,窗扇完好,不见打斗痕迹,只死者脚下,一些茶水。 “是熟人。一箭封喉,倒是干净。”路通道。 他如此说,是为了引出搭档的妙见。 不料李元夕却不应声,只是盯着赵尚武胸口的三枝弩·箭细看。 忽然,她拔了一枝下来,在桌上茶盏里涮洗干净,又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