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身抱住,没站稳,滚了滚。” “可有伤到哪里?让我看看——”陈舒念道。 “无妨,无妨,我皮糙肉厚,跌摔惯了的。”路通说着,在李元夕身侧坐下,见食盒里全是美食,眼中一亮,“我不客气了,我就知道,你来踏青,绝不会亏嘴。” 他是对搭档说的,答话的却是陈舒念。 “这是汪公子送来的,你若喜欢,就多吃些。” “好,沾陈堂主的光,我可就放开肚皮了。”路通应着,拿起馓子,咔咔嚼咽。 陈舒念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下去,她收好帕子,轻轻笑笑,没再开口。 李元夕自是瞧见了,心中暗叹,推推搭档:“快点儿吃,吃完快走,去折些花,给路姨。” “不急,我娘说了,让我跟你好好玩一天。难得清明无雨嘛。”路通毫无知觉,边吃边道。 这个木头,李元夕恨道:“玩什么呀,玩能玩来银子?一天天的,坐吃山空,也不上上心。” “还生气啊,你!不是都说开了?怎么还翻旧账呢!”路通道,口里的馓子顿时不脆了。 “我能不气吗?”李元夕急道,瞪视路通,碍于陈舒念不好宣口的话都目视了出来:那可是八千两,你哪怕留一半呢,就算留两千,咱俩一人一千,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全缴,弄得手里紧紧巴巴的,近来又无案子,咱们要喝东南风吗?! 原来,江家命案告破后,路通即如实报告了江霆贤派人刺杀李元夕之事,还把那八千两银票交库充公。 他认为,这本就是公案,虽无人瞧见,但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烛照,不可欺;再者,这是搭档的命钱,用之不祥,还是散出去的好,破财免灾嘛。 李元夕知道后,足有半月没理他。直到郑娥儿招赘裴展成亲,路通来帮忙,两人才合言如初。 不成想搭档旧事重提,路通一时答不上话,只是梗着脖子,鼻翼煽动,显然也动气了。 见状,陈舒念拍拍好友:“踏青就是踏青,咱们说好的,玩呢就痛痛快快地玩,玩畅快了,才能好好干活。你忘了,该罚。” 李元夕顺口道:“怎么罚?我可不去配药啊。” “罚你吃三块醉鱼。”陈舒念莞尔,她这好友,虽然好吃,却唯独不喜醉鱼,嫌盐巴太多,齁得慌。 “你饶了我吧,我还是去给你打下手吧。”李元夕皱眉,心中忽然一动,伸手点点路通,“那什么,你替我去。好好干,别掉链子。” “干什么呀?”路通一脸茫然,刚才他脑袋发嗡,根本没在意两人的对话。 这下李元夕是彻底无语了,她无奈地看看好友,陈舒念道:“该你的,就是你的,哪能假手他人,你来就是了。” 李元夕会意,岔开话题,说些闲话。 路通则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搭档怎么又不生气了,害他白心惊一场。 三个人说说谈谈,忽觉日光黯淡,抬头看时,就见一片乌云从东北天空漫上,避光遮日,连东风都冷了两度。 “不好,有雨。”路通说着,三人起身,收盒叠毡,走出桃林,到渡口觅船返家。 刚在船中坐稳,那雨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江面挂起一道珠帘,帘动处,草香,花香,泥香,阵阵袭来。 “好雨哇,麦子不愁啦。” 舱中同坐的老翁拈须欢笑,一侧的老婆婆喜道:“老天爷赏饭吃,待新麦熟了,可得好生祭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