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江府侧巷蹲守——正月初一,她也是在那里等了一夜。 忽然就见有人匆匆跑来,月华皎洁,看的明白,正是路通。 “吃点,刚出锅的。”他把一包油锤(注1)递给搭档。 “谢了。”李元夕接过来就吃,“快回去吧,小心胡推官治你个不奉上令罪。” “无妨,他忙着赏灯呢,顾不上查岗。就算查到了,也不怕。只要抓到凶手。”路通小心翼翼道,“咱们就这样守着吗?可有线索待查?” 算了,看在美食的份上,李元夕决定不再气大通,何况也不能全怪他,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过了今晚,凶手不来的话,就去找左手掌有痣的男人。” “左手掌有痣?”路通重复道,“封老板就是啊,要不要找来问问?” “哪个封老板?”李元夕停下嚼咽急道。 “还有哪个,高记甜食铺的封玉啊。”路通道,“上次,就是,就是腊月十五下雪那天,我去买江米条时,封婶不在,他帮我装的。我付钱时,瞥见的。我还跟他说,这是手握金珠,定然财源滚滚。” “封玉,怎么可——”李元夕顿住,那个“能”字卡在喉头: 尚志是四年前下的山,封玉是四年前承继的高级甜食铺; 尚志给张一炉带了江米条,封玉的绝活是做江米条; 尚志中等个儿,左掌有痣,封玉也是; 尚志喜欢稼轩词,封玉说过,他的名字取自稼轩的“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这句后面正是“一夜鱼龙舞”! 啊!种种吻合涌进李元夕的心头,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她感觉有人注目,猛抬头,发现那视线在不远处的高楼。 “看住了!”李元夕把油锤扔给路通,提身上墙,越宅过院,攀檐走壁,眨眼间已“扑棱”跳进一扇窗子。 室内空空,无有人踪,但桌上的茶是热的。窗外,江府的白色灯笼清晰可见。 好熟悉的情景。很快,李元夕反应过来,这是天下鲜,腊月二十一相亲那天,她在此处遇见了封玉,那时他说在等个朋友,现在看来,却是在眺望江府动静。 追。李元夕刚要开门下楼,却被听见响动冲上来的小二堵住了去路。 “这房里的客人呢?”李元夕急道。 “封老板吗?他去南门赏灯了。”小二道,“客官,您打碎的杯碟,还得赔付。” 李元夕扔下块碎银,匆匆下楼,刚走出天下鲜,却又止步。 封玉不会去赏灯的,他在此观望江府,就是寻机以动,岂会中途放弃! 难道是调虎离山计?李元夕想着,立刻奔回江府。 月辉清清,人影可辨,江府门前只有路通一人。 “可有人来?”李元夕问道,极力平复因来回奔波而促急的气息。 “没有,我一直盯着呢。——刚才怎么回事?”路通说着,猛然往后倒去。 李元夕赶紧扶住他:“你咋啦?” “没劲了,突然。”路通道,“不好,是怀厨,他端了碗元宵给我,说是员外特意准备的。之前巡护,他也送吃的给弟兄们,我没在意……” 他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李元夕大惊,及至按脉,才发现只是睡过去而已,遂将其拖到路侧,然后冲到府门前,猛捶猛敲,无人应答。